“羿哥哥,”韭傾婷侷促地捏了捏衣角,見韭羿臉色淡漠,心下更是忐忑,垂著頭走到韭羿。
“羿哥哥,我錯了,”
韭傾婷心知韭羿最恨說謊的人,她比其他女孩強的一點,就是她從來不對韭羿說謊。
薄裳貼身,溼發逶迤。
水滴順著韭羿烏黑的髮絲滴落在地板上,韭傾婷抬頭對上韭羿冰冷的面容,心中最後一絲旖旎褪去。
韭傾婷顫聲道:“羿哥哥,我真的知錯了。”
韭羿罰人,從來都是不留情面的。
她在桃花塢待了十三年,無比清楚。
韭傾婷一時又想到自認為與他人不同、時不時作死的穆驪歌和莊澹雅,心下好受了不少。
她是做錯了事,可是並沒有觸碰到羿哥哥的底線,羿哥哥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人,只要自己真誠地道歉,他肯定會原諒自己的。
不就是真誠地道歉嗎?
韭傾婷擺正了心態,認錯態度越發誠懇端正。
“你哪兒錯了?”良久後,韭羿開口問道,他筆直站在玄幻處,語氣平淡。
端著各色藥材,身材纖長窈窕的青衣侍女站在門外。
韭傾婷不滿地嘟了嘟嘴,直看得不卑不亢的侍女們都垂下了眼,這才挪開目光。
肯開口說話,就代表著,韭羿已經不打算和她計較了!
“錯在沒有經過羿哥哥同意,便擅自進入客房浴室,”韭傾婷癟嘴,水湄杏眼圓睜,“我以後想要進入客房浴室一定會先請示一下羿哥哥的。”
“知錯就改,很好。”韭羿頷首,眼裡冰霜融化了一些,低聲道,“出去吧。”
抬眼見溼漉漉的紫狸神色懨懨地靠在韭羿懷裡,韭傾婷屈身行禮,若有所思地往外走。
與韭羿錯身而過時,韭傾婷忽然轉過身來,“羿哥哥,您知道怎麼給狐狸做清理嗎?”
木伊耳朵一下豎了起來,探出腦袋看韭傾婷。
不怪她這麼激動,實在是韭羿給她洗澡的方式太簡單粗暴了。
木伊表示難以承受。
韭羿停下腳步。
眼前是四扇折枝梅的大屏風,屏風底部是刻有金紋的黑色底座。
這座屏風是前朝古物。
世人都說這架屏風打破了風雅與奢華的界限,十分難得。
韭羿卻覺得這座屏風十分礙眼。
他確實不懂怎麼照顧狐狸,這是事實。
手背上血痕有些火辣辣的疼,見紫狸眼巴巴地望著韭傾婷,韭羿沉下眼,薄潤的唇一下抿得死緊。
但他終究還是靜靜站在原地,等韭傾婷的下文。
韭傾婷心下大定。
她知道韭羿的本事。
韭羿想做什麼,肯定能做成。
她更知道,即使她不開口,事後,會有更專業的人來照顧這隻紫色狐狸。
對韭羿來說,這是理所應當、輕而易舉、無足輕重的小事。
對她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百年不遇、機不可失的大事!
韭傾婷壯著膽子走到韭羿身邊,細嫩蔥白的指尖輕撫去紫狸頭上的水珠,嬌笑道,“帕子沾溼擦洗或者用乾粉給她擦身,啊,對了,最好不要讓她碰水,她可不怎麼喜歡水呢!”
“而且,”韭傾婷眼睛一轉,輕聲道,“需要用特定的香粉給她定期驅蟲,這樣才能保證蝨子啊蟲子啊不來騷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