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對話，軒轅帝鴻停下進攻的步伐，饒有興致地看著韭羿慘淡的面容，一邊冷笑著等待木伊的回答。
“是，”木伊輕輕撇開眼，腦袋又開始漲疼了。
韭羿想到那個黑金色枯骨煙消雲散的情景，一時心神紊亂，脫口而出，“之前你詢問那具黑金色枯骨的事……木伊，我要你老老實實和我說，你與那黑金色枯骨，到底是何關係？”
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了幾下，木伊皺眉，轉身背對韭羿。
“你要離開這裡，”韭羿咬著舌尖，直到嚐到血的味道，“離開這裡後，你要去哪兒呢？”
木伊誠實回道，“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
韭羿喉嚨一堵。
她說得輕巧，做得容易，可她好像忘了什麼了！她走了，那他呢？！
他還留在這裡！
“想走？”韭羿看著面色平靜的木伊，她似乎早已下定決心！
韭羿心裡發冷，轉頭摁了摁發紅的眼角，譏笑了一聲，轉頭篤定道，“可惜的是，你哪兒都去不了！”
木伊詫異地挑了挑眉。
她怎麼就哪兒都去不了了？
一晃神的功夫，韭羿已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她面前，抱著她，兩人往崖邊飛去。
“孤不准你二人死在一起！”軒轅帝鴻怒喝了一聲，飛奔追去，想要抓住墜崖的兩個人。
木伊像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很輕易便掙脫了韭羿鉗制，她本欲走開，可看到韭羿臉上一碰就碎的欣喜轉化成刻骨銘心的絕望，木伊動作頓了頓。
一時也不清楚以及是何想法，只一任任由韭羿抱著自己從崖上一起墜落。
身前是韭羿，韭羿身後是臉色陰沉滲人、眼神驚恐絕望的軒轅帝鴻，他被眾侍衛死死拉住，還維持著伸著一隻手，方才，他還是沒能及時抓住韭羿和她。
聽到呼呼風聲，木伊看著韭羿越發黑亮的瞳仁，知道身後是輪迴崖。
可靠得近了，木伊察覺到一絲異常——這個世界，到底是折射出來的虛假畫面，這輪迴崖下的黑色旋渦，也就是維持了一個嚇人的影子，全然沒有真的輪迴崖那樣恐怖。
木伊嘆息了一聲，也伸手環住他的腰身。
韭羿渾身一僵，長長地嘆息，望著灰濛濛地天空，悵然道，“你似乎總有辦法叫我心軟。”
這話木伊似曾聽過。
還沒回憶起到底是在何處聽過這話，韭羿和她調換了位置。
她上，他下。
韭羿換了位置後，一把把木伊推到懸崖頂，而他自己，廣袖飄飄，如高山晶瑩雪一般落入輪迴旋渦中消失不見。
準確地說，是連同輪迴旋渦一起消失不見了。
是真的消失不見了。
天地間再也沒有韭羿的氣息。
木伊落在崖邊，呼吸輕了幾分，有些怔愣地俯瞰著空空如也的空間，雙唇緊抿。
她倒是忘了，不僅那輪迴旋渦，其實，就連韭羿，也是折射過來的虛像罷了。
木伊漲疼到發麻的腦袋漸漸冷靜下來。
軒轅帝鴻看著木伊這麼快便冷靜下來，想著之前韭羿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裡生出一絲快慰，也生出一絲同命相惜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