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歡能有什麼別的事情,她無非是有點痛心,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入燕國為妃,楚國跟燕國的關係又那麼好,她楚國太子成親,他燕帝卻不去,這不是生生打他楚國的臉,打他楚朝歡的臉嗎?
她父皇做的事情確實有點對不住燕國,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婚期已將近,他若到了那一天真不去,她在所有賓客的面前哪裡還抬得起頭?
楚朝歡深吸一口氣,儘量用著平靜又平和的聲音說,“那天我希望你去。”
燕遲輕掀了掀眼皮,抬起頭來看她。
楚朝歡道,“我也會給趙帝去一封信,邀請她前往參加的。”
燕遲蹙眉,“別勞累她,十二月份的燕國和楚國都很冷,她是南方人,會受不了這樣的寒氣,來回顛簸,要是生病了怎麼辦?朕去就是。”
聽燕遲答應了,楚朝歡卻一點都不高興。
他不是為了她,他是為了趙懷雁。
可哪怕再不高興,她也不說,只要燕遲答應了,成全了她楚國的顏面,就行了。
楚朝歡不再多留,衝著佛廣點了一下頭,退身出去。
一出去,迎著十一月的寒風,心都冷了。
她雙手環肩,搓了搓身子。
莞玲立馬把帶來的狐裘披在她身上,問道,“燕帝同意了嗎?”
楚朝歡點頭,“嗯。”
莞玲道,“那公主看上去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楚朝歡心裡一陣悲慼,人啊,是不是都是不滿足現狀的,當時跟燕遲兩小無猜的時候,她想要做他的新娘,現在能做他的新娘了,她又想要他的心,等得到了他的心,她又想要什麼呢?要他的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甚至是要他的獨寵?
楚朝歡自嘲地勾起嘴角笑了笑,雙手攏住狐裘的領子,抬起頭來迎著十一月寒冷的朔月,風中夾著來自雲雪山的白梅香,又浮蕩著燕國皇室的靡靡奢華之氣,她立身於此,忽然就覺得有點格格不入。
她其實知道她在強求,可那又如何呢?
愛情若不能兩情相悅,不就得強求嗎?
楚朝歡將心中的那微末的一點負面情緒給掃出心房,雙手環住肩膀,在狐裘被北風吹起的時候,走下了臺階。
下了臺階之後,她就往宮殿的方向去了。
路上,她才回答莞玲的話,“也沒有悶悶不樂,就是想到趙懷雁,心裡有些添堵。”
莞玲聽著這話,不知該如何回答,火上燒油還是違心的規勸?好像都不妥當,那就什麼都不說,她抿了抿唇,扶著楚朝歡,說道,“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三了,離臘月十二沒幾天了,公主打算動身回楚國嗎?”
楚朝歡原是想跟燕遲一起回的,但想到燕遲不可能提前去,最多是成親那天,他去露個臉,喝幾杯喜酒。
他不提前,她卻要提前的,那可是她的親弟弟,是楚國的太子。
楚朝歡點點頭,“要提前回去,等二十五了,我們就動身吧。”
莞玲道,“好,我這幾天就準備一下。”
楚朝歡“嗯”了一聲,兩個人便漸漸消失在北風裡。
日子過的很快,那天晚上後燕遲沒再去趙懷雁那裡,趙懷雁頭一天晚上等了一個時辰,見男人沒來,就放心的睡覺了。
雲靈留在了趙國,住下的第二天他就去皇陵拜見了趙顯。
說拜見其實也不對,他是靈狐,縱然趙顯是趙國的太上皇,跟他也擦不上邊,只不過如今住在了趙國皇宮,怎麼著也得去問候一聲的。
在皇陵,他見到了燕行州,一併的問候。
燕行州挺驚訝,關於雪山靈狐,八國皇室之人都聽說過,但見面的機會是極少的,尤其,雲靈是雲飛羽之後,就更沒見過了。
燕行州摸摸下巴,表示不理解,“雲靈?我印象中不是女子嗎?”
雲靈道,“是,但中間發生了點異變。”
趙顯接話,“異變?”
趙顯與燕行州對視了一眼,兩個老人眼中都表露出不懂,怎麼就異變了?
趙顯要問,雲靈卻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解釋,岔開話題,說道,“我暫時要在趙國皇宮住一段時間,能不能見一見仙如華?”
趙顯一愣。
燕行州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