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裴連甫是陳國丞相,不會坐他燕國官位,這沒關係,以老師的名義過去,教導並監督新派過去的官員,依然能讓那些官員們忌憚。
裴連甫的才能,經齊國一戰之後,無人不知夫人不曉了。
這麼多國家的文臣裡面,就屬他最德高望重。
雖然裴連甫是陳國的丞相,讓他來擔任燕國文官的老師,似乎有些不恰當,而裴連甫主文,南丘寒主武,他二人又是連襟關係,去了北燕之地,山高皇帝遠的,他們會不會生出異心,好像也值得揣摩。
但事實上,燕遲壓根沒擔心過這點。
一來他相信裴連甫的為人,二來他相信南丘寒的為人。
他二人雖是連襟,卻都是忠君忠國之輩。
信入了陳帝之手,陳帝看完,思索了半晌,就讓人把裴連甫傳進了宮,等裴連甫來了後,陳帝將信轉給他看。
裴連甫看完,眸頭動了動。
陳帝問他,“裴相怎麼看?”
裴連甫從容地將信收好,問道,“皇上是什麼看法。”
陳帝道,“朕打算答應燕帝。”
裴連甫淡淡地笑道,“皇上既有了主意,老臣就不便多說,皇上你下旨吧!”
陳帝道,“裴相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
裴連甫看著這個經生死關頭走過,從大難中成長起來的帝王,心底無比的欣慰,其實到了他這年齡,早該退休了,但因顧及著皇上,顧及著陳國基業,顧及著陳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們,他依然像老牛一般勤勤懇懇,如今,皇上終於能讓獨當一面,他也可以放心地放他獨自成長了。
裴連甫道,“燕帝是個說話算話的,他說用臣一年,那就必不會拖兩年,而且,信中也言明瞭,臣只是去教學,並不是當官,足以可見燕帝的誠意,他不強人所難,實屬可貴,就燕國如今的地位,他若真想把我弄去燕國當官,皇上也只有認命地放手,他之所以不強迫,是因為他尊重我陳國。”
說到這裡,他輕嘆了一口氣,“皇上,陳國自附齊開始,就早不知道尊重二字怎麼寫了,如今我陳雖然還弱小,可燕國卻不拿我等當螻蟻,而是與之平起平坐,就單這一點,皇上就不該忤逆,再者。”
他想了想,又道,“燕國大將紀莫歸留守陳國,幫我陳國操練士兵,夜以繼日,從不懈怠,這份恩情,舉國難忘,身為皇上,更應感恩銘記。”
陳帝點了點頭,表示這些他都懂。
裴連甫就越發欣慰了,他笑著道,“皇上能在臣來之前就想到這些,還做下了正確的決定,臣只想說,臣一定不會讓皇上丟人,不會讓陳國丟人,去了北燕之後,一定盡職盡責,讓齊國舊地的所有國民以及舊臣知道,我陳國,不是小瞧的。”
陳帝聽著裴連甫的這些話,鼻頭一酸,他從龍椅裡起身,來到裴連甫面前,伸手將他一抱,“裴相,朕很感激上蒼,把你賜給了朕。”
裴連甫輕輕拍了拍陳帝的肩膀,笑說,“是皇上仁德善良,才讓臣這般追隨的。”
陳帝道,“朕一定會做的更好。”
裴連甫道,“嗯,臣相信皇上。”
君臣二人互抱一會兒之後,陳帝去寫回信,同意。
裴連甫回去,準備前往北燕的出行事宜。
等裴連甫去了北燕,開啟教學生涯之後,陳國與燕國,徹底走上了互融為一體的格局,燕國大將在陳國助陳強兵,陳國丞相去了北燕,教北燕的官員們為官以及為臣之道,這兩個國家,一強一弱,看似是獨立的皇權,實則,已融化為了一體了。
從那之後,陳帝與燕遲經常通訊。
陳帝為帝多年,遠比燕遲年齡大,在歲數上,燕遲該稱陳帝一聲叔叔的,但在為帝之上,陳帝又要敬稱燕遲一聲燕帝。
隨著時日的增長,兩人的感情在通訊裡漸漸地培養起來,偶爾,陳帝也會在隻言片語裡出現幾句冒犯燕遲的稱呼,一聲賢侄就喊了出來,燕遲接到這樣的信,往往會回信挖苦他,說他這個叔叔當的不行啊,隱含的意思就是,你陳國怎麼還這麼弱啊。
陳帝看到這樣的回信,通常會拍桌大笑,然後把信拿給紀莫歸看,拿給平書政看,再拿給陳國的大臣們看。
久而久之,陳國的大臣,雖距離燕遲甚遠,卻對這個年輕的帝王無比親切。
有些人的關係變親了,有些人的關係就有點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