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府裡頭,南丘寒還在裴芳喬的病床前陪著她,因為南丘寒晚上要去設法開城門,外面很亂,他不確定自己這一趟出去還能不能回來,所以一時一刻也不願意離開裴芳喬,二人相擁著,神情依依不捨,眼內都藏著隱而不說的悲傷。
戰爭的殘酷,就在於會生離死別。
南丘寒是從一刀一槍裡拼搏出來的男人,他見慣了這些生離死別,他漠然以對。
可有一天,當這種生離死別用在自己身上時,他才明白,那是何等的殘酷。
他撫摸著裴芳喬的臉,不停地勸慰著她,讓她好生養病。
可裴芳喬哪能安心養病?
大哥生死不明,丈夫又要去赴險,她能好好養病才怪了!
她糟心,但她不說。
她不能讓南丘寒去前線冒死的時候還分神擔心她。
裴芳喬忍著悲痛,說一句,“你放心吧,我會好好養病的,養好病等你回來,你一定得回來。”
南丘寒握緊她的手,說道,“我會回來的,等我!”
裴芳喬咬緊唇,嗯一聲。
南丘寒抱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準備鬆開她,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裴相府的管家以及裴連甫的妻子賀氏還有裴連甫的大兒子以及南子娜、明嶺全都興奮激動地衝進來,大聲說道,“燕兵入城了!”
一句燕兵入城,驚的南丘寒一腳跳了起來。
他盯著賀氏,瞪大眼睛問道,“大嫂,你剛說……燕兵入了城?”
賀氏正要接嘴,卻不想,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極為悅耳動聽的聲音,隨著聲音而來的,是淡淡的血腥氣,以及趙懷雁瘦弱卻剛骨的男裝身姿。
她唇角勾著淺笑,看向南丘寒,抱拳拱了一手,“趙無名見過南國公。”
趙無名!
南丘寒眼皮狠狠一顫。
在他離開燕國之前,趙無名只是趙無名,是燕遲的太子府上一名不足掛齒的文僚。
可現在,不是了。
南丘寒回禮,“丘寒見過左相,見過公主。”
趙懷雁輕笑,一時間覺得這個南國公真是有趣,她唔了一聲,十分惆悵地道,“居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無趣。”
南丘寒一愣,低笑出聲。
賀氏也笑了。
南子娜和明嶺也笑了。
趙懷雁走過去,去看裴芳喬。
裴芳喬撐著手臂要坐起來,趙懷雁連忙扶住她,“南陳夫人不用客氣,躺著吧,你還在病著呢!”
裴芳喬又躺下去,她看著她,臉上是愉悅的笑,“之前在府上,看公子的氣度就不凡,原來是趙國公主,真是失禮了。”
趙懷雁笑道,“不是有意期瞞,還望夫人莫怪。”
裴芳喬連連搖頭,打趣道,“不怪不怪,太子都捨不得怪你呢,我們哪敢。”
趙懷雁一愣,臉龐微紅。
南丘寒低咳一聲,問趙懷雁,“燕兵都入了城?”
趙懷雁道,“嗯,大概不久後陳帝和裴相就會被救出來了。”
一聽裴連甫沒事,裴芳喬整顆心都落下了。
賀氏更是高興的開始抹起了淚。
南子娜走過去,說著勸慰的話。
趙懷雁看著這一大家子人,心裡也是很欣慰的,她知道燕遲讓她來裴府的用意,就是讓她來安撫這一大家子人,為什麼這麼重視裴相府?那是因為不管是燕遲還是燕行州,都很珍惜裴連甫這個人才。
當然,趙懷雁本人也對裴連甫很是崇敬,要是能把裴連甫請到趙國為相,最好不過了。
但裴連甫忠君忠國,大概到死都不會叛離陳國,去效忠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