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齊聞走的時候,齊聞惱。
放齊聞走的時候,齊聞又是一百八十多個疑心。
實在不能怪他,主要是燕遲這人,鬼心眼太多,不得不防。
齊聞聯想到剛剛燕遲說的話,“你若真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在燕國”。
這句話剛沒聽明白。
這會兒似乎想出其中的意思了。
燕遲是說,讓他死在秦國?
如此一來,齊國與秦國的友好邦交就會被破壞掉。
那麼,失去秦國好友的齊國,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任燕國欺凌了。
而秦國,背上害死齊國太子的罪名,就不會再出手幫齊,很有可能,為了利益,他會與燕國達成同盟,爭相竟食齊國的版土。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齊聞想到這裡,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敢打包票,若他前一腳跟秦祉離開了,後腳,他必然會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是死在秦國,那也是死在與秦祉行同的隊伍裡。
雖然秦祉很厲害,可若對手是燕遲,那秦祉這裡就沒有多少勝算了。
齊聞氣息沉了沉,猛然間他抬頭看向大門,只覺得這一回,他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有些話,想說,也該說,卻不能說。
齊聞周身的氣壓極低。
在燕遲說了“隨便”之後,他沒有順坡而下,接一句,“那我一會兒就跟秦太子去驛館”,這讓秦祉很納悶。
秦祉問他,“齊太子不想走?”
齊聞似乎失去了精氣神,一瞬間英俊硬朗的臉失去了生機與神采,他慢慢地將茶杯挪開,看著秦祉,那眼神,說不盡的無奈與不甘。
秦祉黝黑犀利的眼緊眯了一下。
他回頭,看向燕遲。
燕遲坐在那裡,依舊垂著頭,靜心靜氣地把玩著他拇指上的黑玉扳指。
有那麼一刻,秦祉在這樣的慵懶神態裡看到了運籌帷幄的王氣。
是,燕遲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讓人小瞧之人。
如今,更是深深領教了。
秦祉笑了下,不再問齊聞,也不再多管閒事。
大概齊聞的命運,齊國的命運,真的……氣數盡了吧。
秦祉感到很遺憾,卻也只能撒手不管。
那麼,帶不走齊聞,還是儘快回國吧。
多留一天燕國,就會多一天變故。
秦祉這麼想著,就聽到門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原以為是秦雙來了,可隔著門,護衛說,“太子,左相來了。”
在太子府,所有人對趙懷雁的稱呼都是左相。
只有私下裡,知道她身份的人才會以公主相稱。
燕遲聽到說趙懷雁來了,他當即就擱下茶杯,站起身,去門口親自迎接。
開了門,見趙懷雁果然站在院中,穿著一身落拓的長衫,黑髮高挽,臉部又用太虛空靈指易過容,整個人看上去精神而有氣派,可燕遲只掃一眼就蹙起了眉頭,他步下臺階,來到她身邊,往她後背掃一眼,斥道,“不在府上養傷,來太子府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