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哭喪著一張臉,“那丞相是什麼意思呀?這可是關係到我陳國未來生死的抉擇,若選錯了,那朕就會成為陳國的罪人,到了黃泉也無臉見皇室的列祖列宗呀!”
裴連甫剛正的臉上一絲喜怒哀樂都沒有,冷靜的瘮人。
他提醒道,“皇上,你別忘了燕國右相前幾天給你來過一封信,信中說我陳國的襄北王和淮南王在燕國刺探太子府,被燕國太子抓了,如今,我陳國兩王的性命,捏在燕遲手中呢。”
陳帝一聽這話,嚇的越發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幾乎要哭了,伸手就將裴連甫的手抓住,緊緊地握著。
他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地祈求著裴連甫,“裴相,你可得想個萬全之策呀!”
裴連甫看著陳帝一遇到事情就慌不擇路的樣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安慰地道,“皇上先別急,等臣去見一見章進,說幾句話,再來決定後面的事情。”
陳帝連連點頭,鬆開他,揮手,“你快去,你快去。”
裴連甫恭敬地行了一個退禮,轉身就去找章進了。
章進是使臣,住在使臣的別莊裡。
裴連甫去的時候章進正打算再進宮,逼一逼陳帝。
卻沒想,剛出門就碰到了剛下馬車的裴連甫。
章進一愣。
裴連甫衝他拱拱手,“章侍郎。”
章進回禮,“裴相。”
裴連甫道,“屋裡說話吧。”
章進連忙請他進去。
等二人坐在了客堂裡面,裴連甫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
章進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就與裴連甫開門見山。
裴連甫道,“今日我從我皇口中聽說了燕國想借陳國發兵滅齊之事,我皇膽子小,從他繼位起就一直與齊國保持著友好關係,忽然之間讓他叛齊附燕,他拿不定主意,故而派臣來處理。我既然來了,就是想與章侍郎好好說一說的。”
章進笑道,“裴相有話直說就是。”
裴連甫道,“我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也是直腸子的,我就是想問,我陳若借道給了燕,燕給我陳國什麼好處?”
章進道,“齊能給陳的,燕也能給。”
裴連甫道,“齊國並沒有給陳任何實質性的利益,相反,每年都是陳國在向齊國繳納各種錢糧。”
章進一聽,微愣,心想,裴相這話說的古怪呀。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詢問,肯定會獅子大開口,說齊國如何如何對陳國好,如此,燕國想要把陳國從齊國的隊伍里拉出來,相對應的,就得付出比齊國更多的好處才是。
可,這個裴連甫……
章進抬頭,目光深思著看向裴連甫。
裴連甫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管是在陳國皇宮,還是坐在章進面前,他的表情都是一成不變的。
彷彿這個陳國的丞相,不管面對任何事情,面色都不會變。
章進心驚,心想,這個陳國丞相,真不是簡單角色。
章進道,“既然齊國這樣壓榨你陳國,你陳國幹嘛還要為他守義呢?”
裴連甫道,“陳國雖小,卻是忠僕之邦,一旦奉忠某個強國,就會忠義到底。雖然齊國沒有給陳國任何實質性的利益,但這麼些年,因為與齊國交好,親秦的衛國也成了友好鄰邦。而陳國夾在齊衛之中,若非齊國護著,早就被吞吃殆盡,於我陳國而言,齊國是守護神,而你燕國,遠處東部大陸,所謂鞭長莫及,遠水解不了近火,若陳國與齊國撕破了臉皮,你燕國的援兵又沒趕到,我陳國豈非就成了虎狼口中的肉?”
章進眉頭微微蹙起,聽不明白這個裴相是想幹嘛了。
章進沒有回答,只低頭想著裴連甫的用意。
想了一會兒,他抬頭,看著裴連甫,“裴相是不相信我燕國能夠克了齊?”
裴連甫道,“沒有攻克之前,就不能拿攻克之後的利益來交換。”
章進笑容微沉,他道,“裴相果然是個很實在的人。”
裴連甫道,“身為一國丞相,就得為國家謀實在的利益。你說說吧,面對陳國一旦與齊國決裂而產生的一系列危機,你國太子可有說如何應對?”
章進頓了頓,心想,太子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