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緣和茂春兩人吃早點,餐桌上王氏和莫愁並沒有出現,修緣端起熱粥喝了一口,“怎麼不見母親和莫愁呢?”
茂春放下筷子,無奈的笑了笑,“這母女倆一早就出門去了繡莊了,昨天回來你母親一個勁的誇獎那新繡莊的東西多麼上乘,買了一件衣服一晚上都在端詳,這不一早又拉著莫愁去了嗎。”
修緣也笑了笑,“那家繡莊東西確實上乘,我昨天在她家買的那件紫灰白龍長衫也十分精美。”
“聽你母親說了,要在我壽辰那天穿出來讓為父過目啊。”
修緣點點頭,父子倆正說著,李管家帶進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父親的好友,天台縣著名的捕頭方藺閒。
方藺閒是李家常客,一進來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藺閒老弟怎麼來了?”茂春還沒在這個時間段見過他,不由得一陣驚訝,“這麼早,怎麼沒在衙門裡?”
“別提啦,”方藺閒一擺手,“一早就出了案子,我就過來了。”
“什麼案子?還需要你親自出馬。”茂春讓李管家添一副碗筷放到藺閒面前。
“你們鎮子裡昨天夜裡出了人命你不知道嗎?”方藺閒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一早就是一通忙活還沒來得及喝水早已經渴的不行。
“人命?”修緣和茂春不由得同時說了出來。
“死了一個男的,現在還沒查出身份呢,臉都爛了也看不出摸樣,身上的血都空了,身體慘白慘白的。”聽方藺閒描述,茂春和修緣對視一眼,默契的放下了碗筷,誰都沒了食慾。
方藺閒不以為然還在大說特說,“看那衣服穿著啊還就是你們鎮子上的人,但是現在也沒人來府衙報案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死者是誰,不過透過身形推測啊應該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成年男子,而且奇怪的是啊,身上一件東西也沒少,不像是劫殺啊,還是這麼個死法,那屍體就像死了很久的陳屍一樣啊,很乾,沒有了血,慘白啊,罕見啊,我當差這麼多年真是沒見到過。”方藺閒一邊說著一邊喝粥吃飯,看的修緣和茂春胃裡一陣一陣泛酸。
“呃,父親,我吃好了,方叔叔您坐啊,我先回房了。”修緣尷尬的看看父親,茂春也吃不下去了,但是又不好放下碗筷,修緣站起來欠欠身子快速離開,方藺閒不明所以點點頭繼續和茂春大說特說。
修緣回到房裡,剛一進去就愣了一下,昨晚明明收好的紫灰白龍衫居然平整的鋪在床上。
他拿起長衫仔細端詳,這衣服確實華貴讓人愛不釋手,但是不知為什麼修緣看見它就會覺得怪怪的。
他搖搖頭,將衣服再次疊好準備收起來,就在這時,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開啟了長衫,接著套了進去,那合適的剪裁確實如同為他量身定做一般,修緣覺得有那麼一刻的恍惚,似乎有什麼東西吹進來,他閉上眼睛,覺得胸口發悶,修緣突然清醒了過來,把衣服脫了下來放進櫃子裡。
修緣走出自己的房間透氣,那一陣眩暈攪的他莫名的胸悶,走出屋門在長廊上行走不自覺的就來到了莫愁的房間,房門半掩著,修緣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正心想是不是莫愁已經回來了,莫愁就自己推門出來了。
“修緣?你怎麼在這?”莫愁看見修緣一愣。
“我剛好路過,聽父親說你們去了繡莊,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啊,”莫愁一聽到繡莊兩個字,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修緣這才注意到,一向素衣的莫愁今日竟穿了一件淡粉色燙金繡白花的羅裙。
“莫愁,你這件衣服——”修緣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眼睛在她身上打量。
莫愁的臉上浮上兩抹紅暈,“好不好看,這是我剛剛挑的,夫人一下子給我買了三件,繡莊的衣服真是太美了,我和夫人都應接不暇眼花繚亂的挑不過來了。”
她顯得十分欣喜,一邊說著一邊不禁轉動起來,輕薄的羅裙在她的轉動下打了開來,修緣清晰的看見上面成蔟怒放的百花,風吹起的那一瞬間,花似乎也靈動了起來,釋放著淡淡的香氣。
莫愁拉起修緣,“走啊,我帶你去看看夫人哪幾件。”
修緣被莫愁拉起就走,莫愁在前面走動,羅裙在她身上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顯得那麼靈動,只是,那一刻,修緣再次感到一絲眩暈。
王氏也買了許多羅裙,和修緣滔滔不絕的講述繡莊的衣服有多麼卓爾不群。
“要不是我和莫愁去的早啊,那些好看的衣服就都被人挑走了。”
莫愁頻頻點頭,“夫人這件衣服就是從許夫人手下僥倖搶過來的吧。”
“可不是,還有莫愁身上這件,有個不知道誰家的小姐也看中了,幸好我們眼疾手快。”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不亦樂乎,修緣看著她們罕見的表情,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母親和莫愁今天特別激動。
母女兩人似乎還沉浸在買到心愛的衣服喜悅中,修緣的思緒已經飄了出去,莫愁推推他,“你那件長衫呢?怎麼不穿?”
修緣回過神來,“哦,不習慣,我平時素衣布衫慣了,那衣服還是收起來有什麼隆重的日子再穿吧。”
“修緣啊,哪天我再帶你去挑選幾件,你看你平日裡素衣加身的,糟蹋了那麼好的身段,別家的公子啊都是極盡奢華的裝扮自己,只有你弄得像個佛門俗家弟子似的。”王氏靠近兒子,手搭在修緣肩膀上,修緣聞到又是那股熟悉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