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石,你可還記得這把槍嗎?”
盧錫安亮出一對手槍,它們由條石和無名的錚亮金屬精心鍛造,即使是祖安最不顧禁忌的鍊金師也說不上具體的成分。
他要給錘石看的是另一把稍小一些,但做工更加精美的手槍。
這是賽娜的槍。
賽娜是誰?
盧錫安的亡妻,她與盧錫安曾是成雙成對的死靈獵人,他們的共同使命就是給亡靈帶去聖光的淨化,但她卻一次行動中陷入了陷阱,死在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亡靈手裡。
“光的武器。”
錘石似乎想到了什麼,骷髏中的火光黯了一下。
“既然你記得這武器,想必你也會記得賽娜吧。”
“賽……娜?是誰?”惡靈露出一副迷茫的模樣。
“賽娜是……我的妻子!我的愛!我的光!”
盧錫安強忍著想要立刻就殺死錘石的衝動,摘下脖子上的掛盒,用指甲摳開蓋子,將一張女人的肖像亮給錘石看。
女人很漂亮,一對杏仁似的大眼,飽滿的嘴唇,還有德瑪西亞人典型的高顴骨。
掛盒一開啟,盧錫安就感覺自己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
他開始複述淨化的咒文,這是從教團學到的,他和賽娜都知道這段咒文,目的在於把任何情感都關在門外。
唯有這樣,他才能進入平衡的境界,才能面對超出想象的恐怖。
他不想自己徹底沉浸在悲傷中,於是又合上了掛盒,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你的光?我實在記不起來了。”錘石嘎嘎怪笑起來,笑聲帶著十足的輕蔑。
“光給黑暗以苦痛。”盧錫安一字一句地說,將所有仇恨都擠進了手中的武器。
“稍等……”錘石還沒說完,但盧錫安已經不想再等了。
不需要瞄準,不需要扣動扳機,因為扳機在他的心裡。
突然間,廣場被雙槍狂射而出的電光照亮了。
盧錫安從未感覺復仇的信念如此強烈過,每一槍都帶著他對她的思念。
爆燃的純淨之火瞬間吞沒了魂鎖典獄長,他的慘叫聲在盧錫安聽來不啻仙樂。
他瘋狂的開槍,使用花式槍術從各個角度射擊錘石。
修長的皮衣和緊實的辮子隨著他的動作飛舞抽打,每一發光彈都像太陽一般灼熱,但是他卻無法從中獲得使命的滿足。
這個世界的所有光明都已經黯然,因為她已被奪去。
但是,慘叫突然變成了汩汩響動的大笑。
錘石周身有一圈暗淡的光輪,將火焰完全隔絕在外面,自己毫髮無損。他一邊笑著,抽動燈籠收起了光輪。
盧錫安再次開槍,槍火驟雨般飛射出去。每一槍都直取要害,卻沒一槍正中目標。燈籠外的一圈黑光將所有攻擊都消解於無形。
聖槍槍口已經白熱化,即使停火也在散發著熾熱的白光。
盧錫安開不動槍了,他握槍的雙手顫抖不已,條石將高溫傳遞到他的掌心,灼痛讓雙槍幾欲脫手。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武器會對一個亡靈無效。
錘石的笑容戛然而止,眼中鬼火凝聚成一直慾求不滿的形狀。
“你怎麼不繼續開槍了?你的子彈讓我有一點兒印象了,為什麼不再多來一點聖光呢,再繼續下去說不定我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