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丞氣惱的對陳誠道:”你帶人看著,誰不下河撈鐵碇,照著大腿屁股就砍,我看誰還不下河......“
話未說完,小腹一陣巨痛,被一把長長的北虜刀貫穿了整個小腹,而拿這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萬分信任,總是罵爛泥扶不上牆的小舅子陳誠。
陳鐵丞抬眼看向陳誠,陳誠嚇得一鬆手,結結巴巴解釋道:”姐夫,你別怪我,紙裡包不住火,鐵礦山的事已經敗露了,萬歲爺追究下來,咱得誅連九族,你放心,少將軍答應了,你若因公殉職,陳家就有救。“
陳鐵丞痛得小腹一抽,苦笑著罵道:”你個爛泥扶不......“
陳鐵丞的身子直接栽倒在了陳誠面前,萬萬沒想到,最後的他,竟死在他一向瞧不起、又不得不扶持的小舅子手裡.
就在昨天夜裡,他剛剛收到太上皇的秘信,再次找到一個翻盤甚至青雲直上的機會,沒想到就此葬送了。
不僅如此,只怕以後,蕭毅都會以陳家的這個不是把柄的把柄,要挾整個陳家一輩子了......
果然是爛泥.......
陳鐵丞雙眼一閉,再也不關心、也管不了這塵世的煩惱了。
.......
陳府。
一早。
天氣終於放了晴,可仍舊霧霾霾的讓人心裡萬分的不舒服。
前兩天緊繃了神經的陳府中人,終於有人受不了這種緊張,直接累倒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黃錚勸陳夫人將各房化整為零,分散各處,各自藏匿,待風聲過後再在陳府集合。
陳夫人卻以大難臨頭,同舟山共濟為由頭,打死不離陳府,不僅如此,還將所有人拘在她的院子裡,說是便於值衛保護,實則也有看管的嫌疑。
正院有四間正房一間小會客廳,陳夫人和她女兒一間正房,陳子陽一間正廳;陳錚、郭淑一間正房;媚姨娘和她女兒一間正房,劉姨娘一間正房,各自的丫鬟守在主子房中。
府丁在廂房住,兩班倒警戒。
即使如此,第二天一早還是出了事。
劉姨娘與丫鬟子棋,將媚姨娘的丫鬟子書綁了,押到陳夫人面前。
子書的臉已經被撓出了五道血凜子,見了陳夫人如見了救命恩人,哀求道:“夫人饒命,奴婢兩夜沒睡好覺,昨夜一粘枕頭就著,今早一起來媚姨娘和三小姐就不見了,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劉姨娘怒道道:“小婊砸胡說八道,平日裡你主子最為倚仗你,啥壞事都交待給你,你怎麼可能知道?快說,那狐媚子跑哪裡去了.......”
“閉嘴!”陳夫人皺緊了眉頭罵道,嚇得劉姨娘登時噤了聲,只是臉色忿忿,明顯不平。
陳夫人嘆了口氣道:“她不會知道的。”
媚姨娘一向聰慧,慣會看人臉色,更會見風使舵,前幾日陳鐵丞愁眉苦臉,一看就大難臨頭的模樣,這幾日鐵礦山被北虜人圍困,九死一生;這幾日陳府又警戒森嚴,如臨大敵。
陳鐵丞活下來,十之一二;陳府不被人圍攻報復,十之一二;自己在圍繳中活下來,又十之一二。
媚姨娘不過是個姨娘,與陳夫人這個正室不同,與生了兒子子陽的劉氏也沒法比,沒了夫君,留在陳家的日子生不如死,不跑才怪。
這種隱秘之事,怎麼可能帶著丫鬟?
黃錚再次勸解道:“陳夫人,現在江陽縣所有的武裝力量全都彙集鐵礦山,不僅北虜軍可以釜底抽薪來到縣城,就連小劫匪們也會蠢蠢欲動,陳家樹大招風,我建議,還是化解為零,分散各處為好。”
陳夫人循視了一圈,終於下定了決心,對府丁頭目陳肖道:“你帶著十個府丁,保護嫡少爺去三叔伯老爺家的雜貨鋪躲一躲。”
府中一共不過十五六個府丁,只因為陳子陽是嫡子,便去了一大半。
劉翠華見了立馬接過話茬兒道:“夫人,讓妾身跟著子陽去吧,賤妾不放心嫡少爺。”
陳夫人的眼睛在劉翠華臉上巡了半天,冷然道:“你是擔心子陽,還是擔心你自己?現在人越多,目標越大,子陽是陳家唯一的香火,不能有失,我會另派府丁跟著你,先回你曾住過的竹香村躲一躲吧。”
劉翠華想要反駁,陳夫人已經落下了臉子道:“竹香村曾被北虜人血洗過,北虜人不會再去的,比縣城還要來得安全,你要麼去竹香村,要麼留在陳府。”
劉姨娘想了想,建議道:“夫人,竹香村的老居住著黃家人,我已經和離出黃家,為了老爺的名聲,我想先回田家暫住。”
田家雖然是黃天霸的妹子和妹婿家,但畢竟這幾年吃了陳家不少好處,劉姨娘覺得自己回田家還是有幾分薄面的,比回竹香村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
陳夫人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劉翠華忙回屋收拾行李,被四名府丁護著,往田雨露田家趕了,完全忘記了,她似乎還有一個女兒,黃錚。
郭淑看著毫不留戀的劉翠華的背影,擔心的看了看黃錚,發現黃錚並沒有傷心,這才放下心來。
陳夫人將所有的丫鬟婆子叫來,每人發了幾塊散碎銀子,遣散離開。
偌大個陳府,最後只剩下幾個人,下人也不過陳管家,以及經常照顧陳夫人的兩個老婆子和家生子丫鬟子鏡。
陳夫人將女兒抱在懷裡親了親,戀戀不捨的遞給了身後的老婆子,對陳管家道:“管家,我將女兒交給你們了,別帶家丁,給小姐敢穿上破舊些的衣裳,從下人離開的側門出去,在路上繞上幾圈,最後再到我孃家表侄子的莊子去躲一躲。”
老婆子一臉擔心道:“夫人,您不和小姐一起嗎?”
陳夫人搖了搖頭道:“我不走,我要在府裡等老爺......”
蔡玉一臉希冀的對黃錚道:“小姐,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陳夫人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厲聲道:“你是陳家的嫡小姐,不能走。”
黃錚的臉色也落了下來,冷然道:“陳夫人,你確定將我當成是陳家的嫡小姐嗎?正宗的嫡公子、嫡小姐不都被安置妥當了?你是陳家的好夫人,對得起陳鐵丞,只是,你並不是一個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