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至想了想,點頭沉聲道,“太后英明,是臣莽撞了。”
“臣這就去安排!”,雲至說完只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而去。
紀文宣也站了起來抖落抖落自己的官袍行禮道,“那臣也告退了。”
看紀文宣神態出奇的平和,盛少青試探問道,“丞相莫非早就知道此事了?”
紀文宣笑了笑,“太后,臣非神運算元,又怎能預卜先知呢?”
“臣剛剛同雲大人閒聊了幾句,這才知道這官報之中的數字有誤。”
“不,吾問的是今日之前.”
紀文宣訝然抬頭,抬起褶皺的眼皮看了看盛少青,沉默了一瞬,才點了點頭。
“雲大人當時選擇了陳留,臣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一遭,不過那時雲大人正是躊躇滿志,臣.這也不好去澆一盆冷水上去。”
“那既然早就知道可能會這樣,為何不告訴他………哪怕是提點一二呢?”
至少讓雲至對王氏有些提防之心,也不至於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不可自拔,若是她或者是雲至沒及時發現這樣的錯漏,真以為這策令完美無瑕然後推而廣之,那豈不是要闖下大禍了麼?!
紀文宣搖頭笑著,“臣也只是猜測,更何況敵在暗,我在明,旁人如何出招,臣又如何能預料呢?”
“不過是雲尚書順利的過了頭,反倒引人生疑罷了。”
“更何況,臣若是早些提醒,雲大人就會信了麼?”
“雲尚書出京時那個火急火燎的樣子,太后又不是沒見過。”
紀文宣看盛少青的臉色又是一笑,“太后怕是以為臣是在做事後諸葛亮吧?”
盛少青大為震驚:到底是你有系統還是我有?!
“吾吾沒有!”
“臣如今再說,就算旁人說臣這不是事後諸葛,臣自己也會說,只不過臣就是認下這名頭也無所謂,重要的不是臣,而是雲大人。”
“他自幼錦衣玉食,為官數載也未曾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或許於常人而言,身後有枝可依不失為一種幸運,可於為官之人而言,長久不經風霜,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只看得到眼前的對手,卻看不到背後有多少無形的對手同他作對,今日是親朋,明日便可能是仇敵,如今這點挫折不過爾爾,更猛烈的.怕是還在後頭。”
“他當初自然知道會有阻力,卻只以為會是衛振,根本不會想到王氏會對他下手。”
“你的意思是….”,盛少青驚疑不定道,“王氏可能會…….”
“王氏既然敢讓人虛報數字,那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他們從一開始打的就是和雲至雙方各退一步的主意,一面配合雲至做出一副鮮花著錦的假象,另一面只等著雲至一月期滿,回了京城便是。”
“可雲至一旦撕下這層臉皮,王氏也定然不會手軟。”
“畢竟”,紀文宣看了一眼盛少青,“外孫如何比得過嫡親孫輩。”
“更何況,此前雲至為著宮中失竊案已經敲打過王氏,這樣一來,他們必定有兵戎相見的這一天的。”
盛少青皺了皺眉,“難道就沒有什麼兵不血刃的方法麼?”
紀文宣定定看著盛少青道,“自雲至選了陳留那天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這樣結果。”
“他原本以為在陳留可以靠著情分避免不少爭端,可這也就註定了他會被這層微薄無比的聯絡所反噬。”
“這也就是臣會說雲至太天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