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劉司制入宮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微臣相信她只是一時被眼前之利矇蔽住了眼睛,所以.”
“你是想為她求情?”
鍾掌令點了點頭道,“三十棍,就算強壯如御前侍衛怕也是受不住,更別提劉司制這久居深宮之人了。”
“我才不要你求情!”劉司制咬牙道,“你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鍾掌令被氣得胸口一滯,緩了緩才接著道,“你!你別不識好歹,你知道這三十大棍有多厲害麼?!就算你僥倖不死,你的雙腿也算是廢了!你還如何在宮中活下去?你是想被送去安寧院麼?!”
劉司制一聽安寧院的名字,渾身瑟縮了一下,嘴上仍是倔強道,“那我也不要你求情!“
盛少青趁她們鬥嘴的功夫問了一下系統這安寧院是個什麼地方,怎麼劉司制一聽這個地方,心裡活動瞬間變得恐懼起來,就連表情也跟著抽搐了起來。
【這裡是犯了錯或者一些老無所依的女官女史居住的地方,因為這些人進入安寧院之前大多都受過刑,許多人都身有殘疾,因而環境極為惡劣,甚至會有人死了許多天都沒人發現,發現了也只是被抬著扔去亂葬崗了事。】
“這麼沒人道啊.“
盛少青想了想回頭一定要把這個地方改造一下,她現在暫時做不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但起碼讓這宮裡儘量不要這麼慘吧。
鍾掌令拜下道,“微臣願意用微臣在宮中這些年的俸祿替劉司制贖刑。“
“贖刑?”
這難道就是,花錢減刑???
贖罪贖罪,原來是這個來歷。
“還有,此事皆因微臣同劉司制之間的恩怨所起,實在不該擾了太后清聽,這都是微臣和劉司制的罪過,所以,臣也不再適合暫代這尚宮之位,還請太后另擇佳選。”
劉司制嗆聲道,“鍾掌令,還是你高明啊!如今把以退為進這招玩的可真是爐火純青,經此一事太后只會更加信你,而我,不過是個臭蟲罷了。”
盛少青:已經很少有人對自己的自我定位這麼清晰了。
“你!”
鍾掌令轉頭又對著盛少青道,“太后恕罪,劉司制如今驚恐交加,這才言語有失,還請太后饒恕則個!”
“鍾掌令,你當真不怨劉司制,還要為她求情?”
鍾掌令堅定搖頭道,“無論她對微臣如何,微臣不能不顧多年情分,袖手旁觀她就此殞命,這與落井下石又有何異?!”
盛少青看鐘掌令的神色堅定,內心所想也無波動,心道這宮裡還真有這樣不計前嫌,以德報怨的好人存在?
“你可知道,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要把你革職查辦,還說要把你趕出宮去呢。”
如果今日她信了劉司制所言,鍾掌令多年的奮鬥可就化為泡影了,她要再一個不高興,把鍾掌令拖出去砍了,鍾掌令就算做了鬼尋人報仇索命都不知道從何尋起了。
鍾掌令堅定道,“微臣感激太后信任,肯給微臣這個自辯的機會,但微臣仍不忍多年同僚就此喪命,微臣還請太后從輕發落,饒她一命吧。”
得了崔筠令去尚宮局調閱賬本的阿寧此刻也帶了賬本回來,崔筠略略翻閱之後,又撿起鍾掌令眼前那本仔細對比後回稟道,“太后,確如掌令所言,每個賬本的最後一頁都有個標記,若是不仔細觀察,確實看不出來,而劉司制呈上來那本不僅沒有標記,裡面墨跡還十分溼潤,想來是剛剛製出沒多久。”
劉司制此刻才算是徹底死了心,喃喃自語道,“一招不慎吶!一招不慎吶!”
轉而又對著鍾掌令恨聲道,“原來你早就防著我了!”
鍾掌令無奈辯解道,“劉司制你又何苦鑽牛角尖呢?我做標記原本防的是有心之人的暗害,你若無心,又怎會”
劉司制聞言不再言語,眼眶中的眼淚順著臉頰落入唇中,這略帶著苦澀的味道倒讓她清醒不少,她抿了抿乾澀的嘴唇道,“鍾廣珍,敗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
“太后,微臣但求一死!還請太后允准!”
與其受刑之後被丟入暗無天日的安寧院,倒不如求個利落!
安寧院,安寧院,身殘志毀,何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