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第二天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醒來的時候枕畔已經涼透,彷彿昨夜的激烈雲雨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這個時候,皇帝應該是去勤政親賢殿上早朝了吧?
半夏捧著柔軟的杭細綾貼身小衣上來勾起了簾帳,她笑眯眯道:“皇上對娘娘很貼心呢,叫奴才們不許吵著娘娘睡覺呢。”
嚶鳴長長打了個哈欠,“現在什麼時辰了?”
半夏回話道:“已經辰時三刻了。”
哦,那的確不早了,便叫半夏服侍她更衣洗漱,早膳自是已經備好了,嚶鳴只瞧了一眼那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不但數量超過了嬪應有的定例,連所用食材更是囊括八珍,什麼魚翅螃蟹羹、燕窩雞絲湯、魚肚煨火腿、鴨掌燴海參、花膠蟲草湯、清燉雪蛤、米糟猩唇、腰果鹿丁——沒有一道是尋常菜色。
半夏親自端了一盞杏汁燕窩盅到嚶鳴手旁,“娘娘先吃一盞潤潤喉吧。”
嚶鳴笑著道:“圓明園總管太監倒是很周到呢。”
半夏道:“這些都是皇上臨走時候吩咐的,還說在圓明園的日子裡,娘娘的食材一律從取用九州清晏的。”
“哦?”嚶鳴微微詫異了幾分,看樣子他伺候的這位大老闆,倒是一如在宮外時候出手闊綽啊。這一桌子飯菜所費銀錢,只怕是足夠京中殷實人家一年的吃穿嚼用了。
只不過這樣的美食享受,嚶鳴自然不會拒絕。何況昨晚“運動”到大半夜,她現在也是飢腸轆轆了,動起筷子來自然不客氣。
魚肚裡燉得滲入了上好的金華火腿獨有的鮮美與芳香,加之火候充足,一入口即化,端的是味蕾的極大享受!清燉出來的雪蛤,才能發揮出雪蛤本身鮮美,雪蛤肉質細膩,且潔白晶瑩,入口很是順滑。
這般待遇,還真算得上頂級享受了。
吃飽喝足的嚶鳴撂下筷子,便打算出去遛彎消消食,卻聽底下人稟報說純貴人帶著三阿哥前來謝恩。
純貴人,嚶鳴倒是見過許多次了,之前在宮裡,每日去給皇后請安,都能遇見。只是彼此不熟,純貴人性子靜謐,所以也沒說上幾句話,頂多只是請安問好之類的。她既來謝恩,想必是謝昨日那幾瓶薄荷味的鼻菸壺了,而帶著三阿哥來,想必那孩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純貴人的年紀也有二十五歲上下了,這樣的年紀,正是一個女人風韻十足的年紀,生了兒子的純貴人腰肢依舊纖細如柳,可胸部卻已經波濤洶湧,連寬鬆的直筒旗服都遮掩不住她的婀娜。叫嚶鳴看在眼裡,忍不住犯了嫉妒,也不知道她十年後能不能有這樣前凸後翹的妖嬈身材!
只不過,皇帝似乎對大波不是很鍾情,慧妃高氏就是個瘦得既沒胸又沒屁股的女人。而才十五歲的嚶鳴更是剛剛開始發育而已,胸部……倆荷包蛋而已!所以看見純貴人的時候,怎麼能叫她不羨慕嫉妒恨呢?
而三阿哥永璋,四周歲、虛歲五歲的孩子,長得倒是白白淨淨、眼睛是愛新覺羅家一脈傳承的丹鳳眼,眉毛有些淡,小鼻子小嘴巴的十分可愛。
純貴人牽著兒子的小手施施然走上前朝著嚶鳴見了個深深的萬福禮:“婢妾純貴人蘇氏給舒嬪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三阿哥也急忙跟在母親時候打千見禮,“永璋給舒母嬪請安。”——小孩子稚嫩清澈的嗓音,空靈得好似白玉一般純粹無暇,叫嚶鳴不禁心生好感,急忙叫了免禮,並請純貴人母子落座。
三阿哥到底年紀太小,三寸豆腐的身高自然爬不上椅子,是跟在後頭的乳母抱了他緊挨著純貴人坐在了一條鋪了軟墊的扶手椅上。
純貴人聲音十分柔婉,帶著些許江南軟糯口音,她細聲道:“早該來給娘娘謝恩了,只是想著皇上昨兒是在娘娘這兒留宿的,所以特意晚些過來。”
嚶鳴臉上一紅,面露三分尷尬之色,她看著三阿哥永璋道:“三阿哥似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純貴人點頭道:“多謝娘娘牽掛,其實不過是小孩子受不得舟車勞頓,歇息幾日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嚶鳴想到這個暈車的孩子,便忍不住問:“三阿哥這是第一次出門嗎?”
純貴人點了點頭,面露幾分疼惜之色,“這孩子打生下來就體弱些,所以前兩年,婢妾都是推辭了伴駕的。”
聽純貴人話裡的意思,倒是把兒子看得比皇帝要緊些。也對,皇帝多不靠譜啊,還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可以依靠些。
這時候,只聽得咕啾一聲,便叫一團火焰般的火團內從內室跑了出來,它抖了抖渾身綢緞一般柔滑的火紅色毛,便跳竄到了嚶鳴腿上,蹭著嚶鳴,一副撒嬌的樣子。
如此可愛的萌物,當即叫三阿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瞪直了,一根白嫩的小手指頭塞進了嘴巴里,已然是眼饞得不行了。
純貴人笑著道:“娘娘愛寵的確討人喜歡。”
嚶鳴撫摸著火團那柔滑濃密的毛,笑著道:“其實跟養個小貓小狗也差不多。”說著,信手拿了一旁琺琅葵口盤中的霜糖花生喂火團。
火團雖然明白藥園世界裡的東西對它更有裨益,但是也敵不過“嘴饞”二字,小舌頭舔了兩下嚶鳴手心裡的那枚霜糖花生,然後飛快咬在嘴裡,咔呲咔呲幾聲便咬了個粉碎,飛快吞嚥了下去,然後還舔乾淨了嚶鳴手心裡沾上的霜糖。吃完了之後,還搖晃著自己的大尾巴,那表情分明再說:倫家還想吃ing~~~
嚶鳴暗罵了一聲,沒出息的小崽子!現在賣萌起來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