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陳天宇終於和戴駱單獨見上面。
陳天宇怒氣衝衝地道:“我說,你為什麼如此積極招攬這麼個刀頭舔血的生意給我們?怕我們死得不夠快嗎?”
“警方需要你們的協助。”戴駱倒是相當淡定。
“拉倒吧!”陳天宇毫不客氣地道,“我還不知道你?”
“呵呵。”
“快點說,這裡面還有什麼歪門邪道?你這麼火急火燎的攛掇,事情肯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陳天宇撇撇嘴,對於師傅,他也很無奈。
戴駱顧左右而言他:“你們真的抓住了四名首犯?”
陳天宇哼了一聲,不耐地道:“別瞎轉移話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戴駱哀嘆:“唉,真沒別的用意。”
“鬼才會信。”陳天宇不以為然,“是不是想給北亭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啊?我們的名氣夠大了,真是瞎操心。”
“呃,我知道瞞不過你。”這麼多年,戴駱還能不瞭解陳天宇嗎。
他再次嘆道:“你是我帶出來的唯一一個徒弟,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不為國家多做點事,你不安心,我更不甘心。要說我沒有一點私心,那就真見鬼了,不過,我瞭解你,不讓你做事,你才會憋死。話又說回來,北亭單打獨鬥這麼久,不論功勞苦勞,終歸要被體制所正式承認。此次若能建立功勳,以後北亭就不會風中飄零……當然,北亭還是北亭,獨立辦案永遠不變。”
“嗬,突然開始拍我馬屁了,我這心裡怎麼愈加發毛了呢?”陳天宇嘴裡這麼說,心裡倒是不得不承認,戴駱應該是猜對了,他自己雖然不求名不圖利,但對於團隊裡幾個兄弟姐妹,他始終心懷隱憂,多次遇險那是說犧牲就犧牲啊。
自己一死也就是樂得安歇,畢竟有夢想支撐著沒所謂,可他們呢,還有很長的人生道路要走,白白喪命怎麼行?
戴駱微笑著看著他星星般閃爍的眼珠子,並沒有再說什麼,師徒嘛,一切盡在不言中,淡泊名利是兩人最大的共同點,陳天宇的激動也在他意料之內。
陳天宇著實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多謝好意!……不過我總覺著,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
戴駱坦然笑道:“沒錯,我手頭上還有一些絕密情報。”
“哦,說來聽聽。”陳天宇這才放心地道,“有勝算那還值得玩命幹一場,我的兵力有限、個個都是寶貝,可一個都不能有閃失。”
“那是當然,放心吧,放心。”戴駱樂呵呵地道:“其實,這個九尾狐可謂是禍國殃民的團伙,所以很早以前我就盯上他們了,說起來年頭可長,那還是我在當刑警的時候,便與他們交過手。”
陳天宇訝道:“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跟你小子提有意義嗎?你那時候毛還沒長齊呢。再說,當時九尾狐還根本不成氣候,年少氣盛的我,也是真懶得搭理他們。”戴駱的眼中掠過一些古怪的神色,“說起來,當年九尾狐也就兩個人,一個是青狐,一個是慈悲狐,不過是兩個慣偷而已,抓了放,放了抓,誰知道會埋下如今的禍根。”
“咦,不對啊。”陳天宇何等敏銳,他奇道,“剛才開會,不還說這些人沒有案底?專門還點到老大青狐,屁股乾淨得很。”
戴駱無奈地點點頭:“這裡有幾個小意外。第一個是當時的資訊檔案系統不完善,全國不聯網,而且他們犯案的地點,都選擇小縣城,犯的也是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我就偷了點懶。第二個嘛,不怕你笑話,當時我立功心切,天真地想把這兩個人收為內線,幫我偵破一個手頭上的大案子,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我幫他們把流程擺平的……”
陳天宇的額頭上冒出兩條粗大的黑線,他氣道:“整半天,這都是你當年搞出來的么蛾子,我說你從來不積極,這回上竄下跳的。”
“咳,這不是將功補過嘛。”戴駱苦笑,笑得是真苦,臉上的悔意也真切。
陳天宇沒來由地眼眶一紅,這個老傢伙,未免也太較真了,說穿了,這種招攬內線的伎倆幾乎每名刑警都要用,哪來的什麼大罪過。
有句話說得好:刑警,是一群在灰色地帶行走的執法者。
“行啦行啦,這都幾十年過去了,你也別再念念不忘的啦。”陳天宇的滿腔熱血終於上頭,“承蒙你這麼多年的關照,小兄弟我就幫你了卻這段塵緣吧。”
戴駱卻並沒有多少開心的意思,反而提醒道:“如今的九尾狐,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陳天宇登時不樂意了:“照你這麼說,難道北亭還是昔日的吳下阿蒙?”
“嘿,好小子,看你得瑟的模樣我就渾身不自在。”戴駱笑罵道。
陳天宇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不理會師傅的調侃,徑直道:“這麼說來,你能分辨出青狐和慈悲狐的真實身份?”
誰知戴駱不假思索地搖搖頭:“沒可能了。”
“難道又有什麼驚人的內幕?”陳天宇戲謔地道。
戴駱淡然一笑:“內幕倒是沒有,不過這兩個小癟三,實在不起眼,以致於師傅我啊,從來沒有打聽過兩人的真實姓名、來龍去脈。”
陳天宇愣了一下:“你心夠大。”
他想了想:“那你說的絕密情報,既然無法識別真假,還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