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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公審之神邏輯(五) (1 / 2)

“殺人當然是要有充分理由的。”陳天宇淡淡地道,“任何一個兇手都不會主動承擔殺人罪名,何況是連環兇殺?你為了掩飾自己復仇的意圖,精心炮製了這場五行天譴的超級陰謀,還利用萬永坤幫你營造恐怖氛圍,用懸浮術製造死亡假象,最厲害的是,你的一招借刀殺人,堪稱完美。”

“陷阱裡的一粒特殊紐扣,使案情突然便有了轉機,實際上卻正式開始了你的嫁禍行動。我猜,你是真正見識到一亭現場勘察本領後,才臨時起意的,你心裡清楚,再完美的佈局都難免出現破綻,何況身邊還隨時跟著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刑警。此時,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嫁禍於人,轉移偵查視線……”

“雖然你和李福齊確實沒有太大的仇怨,可經常與他接觸,很容易就觀察到他的一些特點,比如生活習慣、著裝打扮、行為舉止等等,甚至偷偷撿一粒別緻的紐扣,也並不奇怪。只是平日的留心會在這裡派上用場,大概也是你自己想不到的,所以接下來的計劃,就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你要徹底坐實李福齊的罪名,就只能繼續炮製兇殺案,二伯李起淮恰好成為你最好的目標。”陳天宇嘆了一口氣,“有些諷刺的是,我們北亭也算是探案老手,卻被你這小年輕玩得團團轉。得到這件從天而降的物證之後,把人力都投入到篩查工作去了,讓你得以喘息,並精心佈置下一個謀殺現場……”

“你對牧圖村其實非常熟悉,因為這是一個文物倒賣、木料加工的中轉站,黑其、李福堂等人都是透過牧圖村運送違禁品的,這裡本來就是山區的交通樞紐。哪些地方適合密談,哪些場所方便下手,你是再清楚不過啦……於是你將計就計,將李福齊和二伯引向石橋,走入精心設計的圈套。”

秋西否認:“他們是自己去的,關我什麼事?”

“是不是自己去的,那得問問李福齊。”陳天宇望向李福齊,“你當真是自己想和二伯密談的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李福齊疑惑地道:“我確實是感覺心中鬱悶,才找二伯談心的,並沒有人讓我這麼做。”

“那你為什麼會突然心裡鬱悶呢?”陳天宇敏銳地把握到重點。

“呃……這,我也說不清楚。”李福齊陷入了回憶中,恰好魚腸劍落入他的眼眶,“噢,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剛剛接受大伯的囑託,心理壓力特別大,然後似乎有人就提議我找個懂行的長輩核實一下情況,當時我腦袋裡一片漿糊,自然就想到二伯了……”

陳天宇追問:“誰跟你提議的?”

“應該是秋西,對,我當時最信任的就只有他了。”李福齊自己也詫異了,自己怎麼會這麼輕易被左右呢。

“現在想想真是奇怪呀,我只說有個城裡的朋友收藏了一件價值連城的青銅器,卻無法證實其真偽,想請他想想辦法,當時秋西居然一點都不驚訝,還讓我找村裡的老一輩問問。他怎麼會認為村裡的長輩能知道城裡的古董門道呢?”

秋西笑道:“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如果說,你根本不知道魚腸劍的存在,那我相信你只是隨口說說,但今天魚腸劍現世,你也同樣毫不驚訝,那我只能懷疑你早就見過這件神器了。”李福齊倒也不蠢。

“這就隨便你們怎麼說吧。”秋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跟馬後炮沒什麼區別,純粹就是臆想。”

陳天宇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管是巧合還是有意,反正秋西最後成功地將你和二伯引向石橋,並且造成二伯墜河,要不是福齊奮不顧身,我想二伯現在也已經命喪當場了。”

李一亭接話道:“石橋被人動了手腳,做手腳的工具就藏在橋洞裡,雖然工具包上有福齊的名字,但我發現工具手柄上非常乾淨,看不出任何指紋痕跡,按常理講,鑿穿石柱子多少會沾些塵土,即便我們看不到指紋,卻也不至於清潔如斯。你大概是清楚我們並沒有任何勘驗指紋的工具,所以放心地將自己的指紋全部擦拭乾淨了吧。”

秋西略作思索:“那就等這些工具送檢,專家們會給出科學答案的。或許會有李福齊的指紋也不一定呢?”

陳天宇樂道:“你這是推得清清爽爽。”

秋西道:“我這是相信科學。”

“相信科學也好,早有準備也罷,我知道你看到二伯生還的時候,心中既有驚訝但並不慌張。因為你已經成功讓李福齊替你背鍋,這便達到目的了,你有了再次作案的機會,沒有人會莫名其妙懷疑你。”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何會最終放二伯一條生路,難道心裡還存留一絲良知嗎?”陳天宇揶揄地道。

秋西沒說話,顯得很坦然。

陳天宇點點頭:“我懂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雖然你並無報恩之心,但二伯母養育過你,二伯也待你母親不薄,縱是鐵石心腸,也偶爾會心軟。何況二伯已是死過一回,你也算對母親有個交待了,天不亡二伯,你也就接受天意了吧。”

秋西仍舊沉默,面無表情。

“咱們再說說六叔李丘彬和大伯李起泗的死吧,這回你更加得心應手,有了李福齊這個擋箭牌,你肯定是喜出望外的,於是你故技重施,將你自己的特長髮揮得淋漓盡致,你一邊假裝同情李福齊,也不拒絕李怡的接近,這就很說明問題了……”陳天宇偷偷望了李怡一眼,李怡面色蒼白神情落寞,他還是選擇不說出傷害這位可憐女子的話,而是突然轉移了目標。

“福齊,還是你自己說說吧,秋西到底是怎樣把你私下放走的?”

李福齊搖頭:“他沒有放我走,是我自己逃走的。”

曠梭詫異道:“你明明不是兇手,為什麼要逃?我去過村部,看你早就習以為常了,整天還笑嘻嘻的毫不介意,你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啊?”

李福齊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剛才還勉強旁聽的李怡忽然掩面痛哭起來,自己狂奔了出去,李一亭正待去追,陳天宇攔住了他:“永坤,你快去看看,別讓她出什麼意外。”

萬永坤趕緊追了上去,李起淮也不放心,緊跟著去了。李一亭這才稍稍放心,他知道自己現在確實還不能隨便離開。

李福齊沒了顧忌,坦言道:“是我堂妹突然告訴我,我大伯,哦不,是我爸在祖祠出事了,我驚慌失措,就一口氣跑到這裡來了……”

陳天宇問道:“那麼多人看著你,恐怕沒你說得那麼容易吧?”

“當時我心急如焚,根本沒想這麼多,我堂妹不但給我通報了訊息,還把手銬的鑰匙給了我,我跑出村部的時候,也沒看到任何人。至於為什麼會這樣,聽說是……是他們幾個去看舞燈了……”

“看舞燈?福齊,你真是糊塗到家了,這也能信。”李一亭忍不住埋怨道。

“我……我確實急糊塗了……”

陳天宇卻看向了秋西,一針見血地道:“不用說,這套說辭肯定也是你悉心設計好的。也只有你,才知道李福齊最大的死穴,並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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