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咳，那個，這位前輩，小子云笑天見過前輩。”橫豎總要面對，雲笑天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說道。
“靈魂之力倒是出奇的渾厚，可惜啊，這低階武者的修為，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奇怪啊，奇怪……”老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小蒼，自言自語的說道。
“呃……”
對於老者的話，雲笑天一半是震驚，一半是無語。
震驚的是，這老者竟然一語道出自己的靈魂秘密，這可是隻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讓人無語的是，自己不就是現在修為低一些嗎？
怎麼到處都要受到鄙視？
“前輩，小子斗膽，因為一些原因，晚輩剛剛修行幾個月而已，修為確實還有些低。”
“不過，正所謂人窮志不短，晚輩相信，魚躍龍門，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雲笑天像一隻小公雞一樣，驕傲的挺了挺胸脯，旁敲側擊的說出了自己的修行時間。
“哼，少年人有志氣是好事，可若是鼠目寸光、盲目自大，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老者有些慵懶的抬了抬眼皮，那原本慈善的眉目徒然間變得冰冷起來。
剎那間，似乎這天地都顫抖了一下，一股無形的威壓徒然降臨，像是要將這裡的一切都壓倒、粉碎一般。
咔吧。
毫無防備的雲笑天一下子跪倒在地，渾身顫慄著。
身上像是揹負了十萬大山一般，就似乎連抬起頭向上看一眼的力量，都使不出來。
這，這難道也是考驗的一部分，跪在地上的雲笑天沒有一絲尊卑，腦子一片空白。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自己不過一時衝動說了句意氣的話而已，難道這還觸犯了什麼禁忌不成？
“幼稚。可憐又可悲的螻蟻！”
“這個地方，百年無人來過，看在你解開了封印的份上，就賜你，在這裡跪拜百年，以贖不敬之罪”老者鬚髮無風自動，霸道的說道。
“嘿嘿，哈哈哈”氣氛徒然安靜了下來。
弓著身子的雲笑天，忽然有些自嘲的笑出聲來，一絲血跡從嘴角溢位。
“我雲笑天雖然草命卑微，但是好歹也算是生而為人。”
“此生，一跪天地，二跪雙親。其他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沒有資格受我這一跪。呃……啊…….”雲笑天的雙目瞬間通紅，竟然不顧身體血肉筋骨所受的壓力，強行掙扎著要站起來。
雲笑天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兩世為人的他，雖然平日裡膽子很小，更加的害怕死亡，可是卻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底線。
那就是，尊嚴。
也許有人說，弱者不配擁有尊嚴。
尤其是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可是雲笑天覺得，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加重要。
尊嚴，這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活的真實，活的有念想。
噗。一大口血從雲笑天口中噴出來，撐在地上的雙臂、微微躬起的腰背，似乎都已經有些變形。
甚至雙膝都有一種要碎裂的感覺，但是，那又如何？
“尊嚴？可笑的詞彙，現在的你，連我的一道精神之力都承受不住，就連抬起頭仰視我的能力都沒有，尊嚴何來？”
“這個小東西是你的契約之獸？”
“我現在就要滅殺它，也不過動動手指的事，你又能奈我何？”說著，伸出手指對著一旁的小蒼輕輕一點。
噗，就在雲笑天艱難的轉頭望去的那一刻，原本還在威壓之下掙扎的小蒼，瞬間爆成了一團血霧。
留在雲笑天眼中的，是小蒼最後一瞬間眼中的絕望和不捨。
為什嗎？為什嗎？為什嗎？
不就是一次歷練而已嗎？
不是已經快要成功了嗎？
這一刻，雲笑天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一樣，是那樣的無助和悲傷，淚水止不住的從臉龐滑落下來。
重活一世的雲笑天，其實在心底始終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隱約有一種遊戲人生的情緒摻雜其中。
這可是，一刻，雲笑天想起了蝶兒村，想起了隱姓埋名小心翼翼呵護自己母親，想起了熙熙攘攘卻給了自己關心和愛護的鄉親們，想起了古靈精怪的便宜師傅歐陽月、夢想著成為蓋世英雄、有些自戀的尉遲英雄……
過往雲煙，人生如戲。
如果有人，已經成為記憶中的一部分，埋在了心中，刻進了骨子裡，那麼，生命的凋零，又有誰能夠阻止？
就像小蒼，那個生來孤獨，一個人在這蒼涼的石林之中，不知人間五味，不識世途冷暖。
若不是自己這個陌生的人為了所謂的機緣，若不是那個無意中的契約，若不是那塊廉價的烤肉，它也許會在這裡無憂無慮的活著吧？
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