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若已經注意到了,單車此時騎到了一個長長的斜坡處,他們正準備下坡——不是正準備下坡,而是路昂提醒她的下一秒,就已經開始下坡了。
路昂完全沒有摁剎車,單車剎時毫無阻力地順著坡度加速,自由無度地往下衝。
是的,自由無度地往下衝。
黃清若不僅感受到了刺激,不同於飆車的那種刺激。
路昂無疑是爽的,他在單車衝下去的過程中,還大聲喊了兩句。
於是黃清若繼生命的活力之後,又在路昂身上感受到了自由。
路昂賦予了這份活力和自由的具象,也加持了活力和自由的濃度。
濃得感染到了黃清若。
黃清若再次確認,她嫉妒路昂。
她這人真的心理扭曲,曾經嫉妒管樂的驕傲自信明豔,現在又嫉妒路昂的自由和旺盛的生命力。
兩者的區別在於,對於驕傲自信明豔,她陰暗地逃避,逃避管樂的示好;對於自由和旺盛的生命力,此刻她卻生出一絲觸碰的衝動。
或許是因為,她非常清楚,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自信明豔的天之驕女,而追求到自由,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並且比起成為自信明豔的天之驕女,自由才是她最想要的。
黃清若下意識間將路昂的腰摟得愈發緊。
既是由於下坡的慣性。
也是她最後一次近距離地觸碰,目前為止她遇到過的最自由的人。
風一般的自由。
正如路昂所預告的:起飛。
乘風起飛。
結束斜坡的時候,路昂側頭:「這麼好的機會,你也沒跟著一起喊。」
黃清若表示:「沒興趣。」
但看著他的各番舉動,挺解壓的。
路昂長長地吐一口氣:「確實,這裡還是不夠爽,如果能去高空彈跳或者跳傘的話,那才最屌。」
難得在他的口吻中聽到一絲嚮往。
黃清若心道:他想的話,無論高空彈跳、跳傘或者其他極限運動,他不是可以隨時去?
路昂又話鋒一轉:「嘁,其實最爽的還是我爺爺家,整片山頭都是我的,我爬到山上去,對著山谷想罵誰罵誰,山谷還有回聲,幫著我一起罵。」
「你爺爺家在哪?」黃清若順口問。
勾出了路昂調笑的語氣:「我告訴你的話,你要跟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