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要求她也這麼做。
黃清若將他的「愛徒」這個身份,作為自己的職業,所以老闆交待的任務,她照辦。
但她的性格緣故,她寫的私人日記,和她的工作日記,區別不大。
這點「不大」的區別,還是因為她的私人日記,二叔公定期要翻閱的,所以她為了應對二叔公的翻閱,刻意做出了一點區別。
否則她的工作日記和她的私人日記,是會一模一樣的。
當然,由於區別不大,二叔公其實不太滿意。
曾經二叔公還拿他年輕時的私人工作日記給她看過。
後來二叔公也深知她性格如此,非要她照他的樣子做改變,沒辦法,也就作罷。
黃清若出去意國進修的兩年,二叔公的事情又交給了博物院裡給他安排的助理去辦。
二叔公對新助理是有意見的,新助理雖然也是博物院裡的老員工了,但二叔公就是覺得不如黃清若瞭解他的習慣。
黃清若提出過,她可以擠出課餘的時間,遠端幫他整理工作筆記。
二叔公又考慮她課業繁忙,不希望再給她增加負擔,所以還是讓黃清若專注學習。
黃清若對於這兩年二叔公的工作筆記,在前段時間重回博物院工作之前,也就沒見過了。當然,雖然沒見過,平時二叔公也會跟她聊到。
並且聊的方式也基本和二叔公寫下的私人日記一樣——這是黃清若在翻閱這兩年,二叔公的私人工作日記時,確認的。
而透過翻閱這兩年的私人工作日記,黃清若發現,真的有一點東西,是二叔公既沒有寫在工作筆記裡也沒有跟她在電話中提過的內容。
譬如,二叔公在去年某一天的日記裡提到,觀音像暗格裡發現的那些殘片,他的最新猜測是,曾經做佛事、佛法留下的瓷器。
但也就這麼一點點的有價值的內容。
說實話,比起二叔公年輕時的日記,隨著年紀漸長,二叔公在日記裡的話越來越少、越來越簡略,也越來越高深莫測。
年輕時二叔公的日記,完全可以透過其中的文字,看到一個活潑的、對文物無限熱愛的年輕男人的形象。
越是年輕的二叔公,日記越詳細,事無鉅細地寫,連自己的情緒都一一記錄,無論工作順利時的興奮激動還是工作艱難無進展時的沮喪失望。
——當年二叔公給她看的就是他年輕時剛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日記,留給黃清若的印象。
再多的,黃清若也沒看了。
所以現在放在黃清若面前的、由蒙汝菡從小房間裡搬出來的二叔公的工作日記,絕大多數,黃清若也第一次見。
她根據梁京白之前告訴她的時間,找出差不多文嬰大師前往櫻花國參學的那一年的日記。
翻了好一會兒,黃清若看到了。
二叔公在日記裡提過一嘴,他去霖梵寺找「文嬰兄」。
但沒說他找「文嬰兄」幹什麼,只表達,找過「文嬰兄」之後,他有了一些新的思考方向。
非常符合如今年邁的二叔公的記錄方式。
日記已經幾乎成為只有二叔公自己能看懂的內容了。
後面的時間,黃清若花費在,先將幾十年前二叔公第一次參與觀音像修繕工程的日記翻找出來。
蒙汝菡來找黃清若一起下班去吃晚飯,黃清若才意識到天黑了,又一天即將過去。
黃清若倒是想加班。
可她今天腿上剛多出來的那個紋身不允許。
畢竟是這個新紋身出現的第一天,黃清若照顧到它的恢復情況,還是暫時放下手裡的資料,跟著蒙汝菡離開
了文保所。
黃清若沒在外面多逗留,吃完晚飯,就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