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龍塞,即今河北喜峰口,位於徐無山麓的最東面,坐落於兩山之間。左側是梅山,右側是雲山,灤河東南徑盧龍塞,塞道自無終縣東出度灤河,向林蘭陘,東至青陘,盧龍之險,峻阪縈折,故有九崢之名。
劉和站在關塞上長時間的仰望著,矗立在盧龍樓上的大纛。大纛高約十丈聳立入雲,黑色的旗面上繡著一個巨大的“漢”字。
為大漢榮光而戰要開始了麼!
鐵馬破陣,疾風長槍,馳騁唯我大漢健兒。環刀寒衣,斬盡盧龍寒霜,白雲生處百戰紅斜陽。橫斷燕山,誰人敢爭鋒芒,吞鯨撼嶽只消一刀光。
在接應韓當部返回盧龍,劉和找程普瞭解要塞情況後,他一邊調遣人手出城,砍伐近城的林木,開挖壕溝,引灤河之水做護城河,做守城的準備;一邊下到軍營,用了幾天時間熟悉各部的情況。
兵法雲:知己知彼!就要迎來大戰了,兵可以不知將,將不能不知兵。
要塞本有守軍二千加上劉和的援軍一千四,共有兵三千四百餘,騎兵只有六百騎,餘下全是步兵。
通常來說,步兵分為三類。一類是“甲士”,即重灌步兵,士卒多健壯勇猛,硬盔鐵甲齊全,裝備重型銳利兵器如戟、戈、矛等;一類是輕裝步兵,不著鎧甲,使用刀、劍、盾等輕型短柄的武器;一類是“蹶張士”,即弓弩兵,使用弓、弩。
這三千四餘郡兵裡最多的是輕裝步兵,佔了一大半,一千六百人;弓弩兵次之,約八百人;甲士最少,只有四百人。
甲士和輕裝步兵被混編在一起,兩千多人編成了一個“部”。依照慣例,弓弩兵、騎兵獨立編制,編成了三個“曲”。
劉和親自下到各部、曲,一個隊、一個隊的走過去,仔細核實兵員人數,並仔細檢查士卒裝備,同時仔細詢問平日的訓練情況。
只是這三千四百餘人並不是每一個都能上陣殺敵。劉和在各曲、各隊都發現了不少白髮老卒,一問年齡,老的六十多歲,小一點的也五十多了,鎧甲都穿不上、武器都拿不動了,還怎麼上陣殺敵?
有漢一代,特別是東漢,“募兵”分為兩類,一類是臨時招募,戰後解散;一類是長期在役的職業軍人。樂府詩唱道:“十五從軍徵,八十始得歸”,說的就是後一種募兵,要塞裡那些五六十的老兵也正是屬於後者。
不過兩者又有不同之處。樂府詩裡唱的是一個隨軍出征、身不由己、想回家而不能回的老卒故事,要塞的這些老兵卻是因為家窮,為混口飯吃而留在軍中的。“募兵”要給錢的,就是合同工性質,生民不易,與其飢一頓、飽一頓,不如待在軍裡,還能有個溫飽。
各曲都有這樣的老卒,統計上來,一百多人。當此關頭,不合適將之辭退,萬一惹得其中有人生冤,反而不美。劉和索性把他們編成了一個屯,負責後勤補給。
安頓好老卒,調查完情況,劉和把屯長以上的軍官叫到一塊兒,開了一個小會。開會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和軍官們熟悉熟悉,一個是大戰將至,做個戰前動員,激勵士氣。
程普說道:“要塞溝深壘高,城牆堅固,兵雖只有三千餘,但後方徐無城中大戶眾多,合其賓客、徒附、奴婢,可得數千人,除此之外,如果不幸破關退守徐無,城中百姓數萬,去其老弱婦女,能協防殺賊的青壯亦有萬人。外有堅城高牆,內有兩萬能戰的軍民。何況要塞兵食有餘,軍械充沛。”
劉和想了下,問程普:“德謀,你說‘兵食有餘’,現塞中有存糧多少?”
“足夠萬人吃用半年。”
這是個好訊息。
此時的烏桓大首領烏延,望著天上蒼白無力的太陽,縮了縮脖子。草原上的風太大了,還沒有到非常冷的天寒氣就已經開始往衣服裡面鑽了。
烏延是個彪悍健壯的中年人,大約四十多歲,身材高大魁梧。由於歲月的侵蝕,皺紋過早的爬上了他的額頭。他有一雙象狼一樣的眼睛,兇狠和狡猾就寫在他削瘦的臉上。年青時他也是草原上的一條好漢,以勇猛好殺出名。後來他繼承了父親留下的部落率先在族內稱王,大漢的那些官僚怕他們惹是生非也不管,隨他們去鬧騰。
當鮮卑人找到他商議合力攻打盧龍塞,入侵幽州腹地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盼了這一天盼了不少年了。烏延為了入侵後分到更多的財產和土地,他和老朋友東部鮮卑首領彌加進行了多次商談,鮮卑人還是比較大方的基本上滿足了他的要求。於是他按照計劃先行率領三千大軍趕到了長峪溝子。
鮮卑大軍由東部鮮卑的四個大部落加上一些願意參加的小部落共五千大軍,不久之後也趕到了長峪溝子。
大軍快行進在草原上。
望著旌旗飄揚戰馬奔騰的隊伍,望著一張張興奮的臉,烏延心裡美滋滋的:盧龍塞等我把你奪下來,我就把你拆了,看你以後還怎麼擋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