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和開口了:“我看那徐榮頗有軍略,何不喚他進來問問邊郡的具體形勢。”
劉、田、沮三人看了看劉和,覺得有道理。
隨後徐榮進來了,此刻他已經徹底酒醒。
徐榮深呼吸了下,道:“前一段時間草原鮮卑動盪不安,王權爭奪激烈。魁頭無法壓制諸部落,幸好慕容部的大酋長在最危急的時候,力挽狂瀾把局勢成功穩定了下來。然而鮮卑諸部已經遭到重創,更多的部落已經對彈漢山王權視若無物。他們都在大力展自己的部落勢力,部落之間的吞併已經愈演愈烈,長久下去鮮卑部族聯盟分崩離析也就是早晚問題。”
“伯譽的意思是他們是禍水東引,企圖轉移視線,來穩固自家勢力團結。”沮授皺著眉頭。
“沮長史說的對。”徐榮此時拿了根筷子蹲了下來,在地上簡畫了邊疆形勢道:“諸位請看,鮮卑在這個時候,突然動對我大漢的攻擊,無非是為了鮮卑諸部的穩定和統一。它的目的很明確透過打仗,消耗一些大部落的實力,同時也告訴那些蠢蠢欲動的部落大酋長,鮮卑如今還是一個整體,誰想造反生事都不會有什麼結果。戰打贏了擄掠的戰利品多,對鮮卑各部落的團結和富裕都有好處。打輸了大部落的實力受損,但不影響鮮卑聯盟的整體利益反而對鮮卑的穩定有莫大好處。所以攻打大漢勢在必行,早打比晚打好。”
田豐嘆了口氣:“何況如今我大漢形勢非常不好。今年春天在中原各處不是蝗災就是疫病,已經嚴重動搖了大漢的財政根基。陛下又不理朝政,地方大部分官吏貪贓枉法又盤剝百姓,大漢已經是病入膏肓之體,行將就木之軀,正是奪取邊疆四郡的大好機會。那個慕容部落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劉和看了看徐榮,在心裡默默盤算了一會:“按照伯譽兄講的形勢,如果對方能夠在秋收之前打下並且控制盧龍塞,對其後續的攻擊行動是否成功,將會產生決定性的影響。盧龍塞是大漢東疆的屏障,一旦攻下幽州的東北部將成為鮮卑的跑馬場,再無抵禦入侵的防線。假如在秋收之前攻下盧龍塞,那麼在明年春天來臨之前,盧龍塞都將牢牢的控制在鮮卑的手裡。”
徐榮一副知己的眼光看著劉和:“沒錯!一旦秋收之後,大雪來臨漢軍根本無力支援。即使援軍趕到在冰天雪地裡,面對固若金湯的盧龍塞將如何攻擊?大雪封山之際漢軍援軍的糧草將如何解決?對方有一個冬天在盧龍塞重新佈置防守蓄積力量,春天到了他兵分兩路一路由白檀城攻擊漁陽;一路出盧龍塞攻擊右北平兩軍在薊城會合。若真是如此則幽州大片國土將飽受其鐵騎蹂躪百姓遭殃生靈塗炭啊。”
在送走徐榮後,劉虞立即伏案疾書。他覺得徐榮、沮授、田豐的分析非常有道理。這次鮮卑勾結烏桓人攻擊已經不僅僅是騷擾性攻擊而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軍事行動。
看問題應該從更高的層面上去看分析局勢應該從整個大局開始分析。這樣問題才會分析的更徹底更透徹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會更加全面更加穩妥。劉虞覺得自己應該把當前的局勢和即將開始的戰鬥告訴朝廷。
他寫了兩封書信。一封給雒陽朝廷,請求支援;一封給右北平郡太守劉政,告訴他援兵已經在來的路上。
接著他又寫了道命令,讓劉和、徐榮進來。
“今幽州局勢危急,事且從簡。幽州刺史令:聞太學生劉和,善知兵略,特委其‘別部司馬’,同右北平兵曹椽徐榮,及射聲營軍候黃忠領兵五百即刻輕裝疾進奔赴盧龍塞。”
“諾!領命。”劉和接過委任狀。
別部司馬,有點類似後世的獨立團團長。
【注1】
曹公軍進至滎陽汴水,遇榮,與戰,公兵敗,士卒死傷甚多。徐榮大破兗州軍:鮑信、曹操中箭受傷,裨將軍鮑韜陣亡,衛茲陣亡。曹操還是在曹洪讓馬的情況下趁夜逃跑的。汴水之戰,曹操遭遇第一次失敗,對他影響甚大,以至於後來他的書信中也屢次提及汴水之戰。
長沙太守孫堅率豫州諸群兵討卓。卓先遣將榮、李蒙四出虜掠。榮遇堅於梁,與戰、破堅,生禽潁川太守李旻,烹之。如果說擊敗曹操是,是曹操用兵初出茅廬的的話,那麼兩次在兵力少於孫堅的情況下,兩次擊敗成名已久的江東猛虎孫文臺,豈是庸才?!
後來涼並聯軍內訌,幷州人王允、呂布誅殺了董卓,呂布勸王允盡殺董卓部曲,王允說:“此輩無罪,不可。”司徒王允此舉可謂失算,後來董卓餘逆涼州軍閥李、郭在賈詡的唆使下反叛,王允慌忙派遣胡軫、徐榮在新豐(今陝西臨潼東北)組織長安保衛戰。
可惜由於朝廷剛剛平息內亂,王允呂布又將帥失和,倉促間不能有效抵抗拼死一戰的涼州軍。政府軍戰敗,徐榮戰死新豐,胡軫率眾投敵。
奇怪的是:同為董卓部屬,樊稠、李蒙、胡軫等都先後投敵,惟獨徐榮沒有變節,死在昔日同僚手上。由此可見,這位將軍還是能識禮節的,也許在他眼裡,董卓也好,王允也好,誰掌握了朝廷,他就為誰效命。他最後為朝廷戰死沙場,也算不虧軍人名節。
同時,他推薦公孫度任遼東太守,且受薦表現不負眾望,也算舉人有功,非一般武夫可比。
徐榮在初平年間是朝廷的中郎將,可見能力很強,那個時候,曹操、袁紹還只是禁軍校尉。
徐榮不是一個政治人物,也沒有留下一句半句話,因此我們很難看出他是一個怎樣個性的人,但他的悲劇在於,他既是出身邊陲的將領,為士人所不屑,又打敗了曹操、孫堅等後來的“先帝”,於是被忽略和遺忘,便也是必然的悲哀了。所以《三國志》、《後漢書》、《資治通鑑》沒有給他單獨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