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只要你別跟他天天抱著手機聊天,不跟他單獨見面吃飯看電影,我還真無所謂,”肖堯自顧說道:“文化自信知道麼?這跟樂山大佛沒有關係,這是我對我自己的絕對自信,以及對你的絕對信任——這個不需要多解釋吧?”
“嗯……”沈婕沉吟不語。
“再怎麼說,這人也是犧牲自己救過你命的,你承認伐?”肖堯說。
少年想起了過去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他現在對待飯店服務員的態度,就是他未來對待你的態度。”
換句話說,你對待別人如此絕情,將來會不會對我也是如此?
“你這個一般過去時是不是用得不太對?”沈婕指出。
“我再說句不好聽的,”肖堯道:“一隻螞蟻隔著皮靴咬你一口,你還非得碾死它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把人逼急了,誰知道他會做出——這怎麼一股汽油味啊?”
“哪有什麼汽油味啊?”沈婕小聲說:“這隻螞蟻把我咬得可痛了……”
“隨你便吧,歸根結底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肖堯戰術後仰:“我就那麼一說,我才不在乎呢。”
“再說,我都已經跟他說了,”沈婕說:“我騙他說,說我們兩個人已經那什麼什麼了,很多次……”
“男生如果喜歡你的話,你不需要特意騙他,他自己就會騙自己,”肖堯說:“你就跟他說,你那是為了勸退他的方式和話術,他聽了準相信——咱們兩個人到底幹了些啥,他又不知道,人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他還能拉著你去醫院做檢查?”
聽到“去醫院做檢查”六個字,沈婕的小臉垮下來了。
肖堯也意識到自己不該提這一茬,連忙舉起雙手道歉。
沈婕垂下頭,沒再說話,只是夾著方盆裡的魚皮,又不吃,只是在筷子尖頭攪啊攪。
“就算張家同意退婚了,我爸也不會原諒我的悖逆的……這是兩碼事。”沈婕說:“他根本就辦不到,就跟我嚯胖呢。”
肖堯猛嗅了兩下鼻子:“真的,這飯店裡一股汽油味,你聞不到嗎?”
沈婕認真地吸了吸自己的小鼻子:“真沒有啊,你該不會是聞到傻妹聞到的氣味了吧?”
“不能啊,”肖堯皺著眉頭嘀咕道:“嗅覺這個東西,之前如果不是刻意去聞,否則靈敏度沒那麼高的。”
“這樣……”沈婕說。
“不然我天天聞你的臭腳,”肖堯打趣道:“她不早瘋了?”
“說的也是啊,”沈婕說:“——你才臭腳呢!”
“貓爪,貓肉墊球。”肖堯扭頭喊金沙飯店的老闆娘:“老闆娘,你這怎麼一股汽……”
那個“油”字還沒說出口,肖堯往後便倒,幸好被沙發的靠背托住了。
少年咬緊牙關,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哎呀!”金沙飯店的老闆娘大為驚駭,立刻拿起電話想要撥打120.
沈婕用手勢阻止了她,冷靜地站起身來,拿自己的手機給鬱璐穎打了過去。
“嘟——嘟——嘟——嘟——嘟——嘟——嘟——”
漫長的等待提示音後,鬱璐穎終於接了。
是一個男聲。
“喂——?”那男人說。
“別說話,聽我說,”沈婕的語速很快:“你現在離金沙飯店,她原本的目的地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