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肖堯就被沈婕從床上給拖起來了。
女孩還穿著昨天的鞋襪和長褲沒換,只是重新換了一件黃色的T恤。
“幹嘛呀?”肖堯睡眼惺忪地問道。
“吃燒餅去啊。”沈婕貼著肖堯的耳朵輕聲道。
“這麼早,人家還在生爐子吧。”肖堯說。
倆人叫鬱璐穎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估計她是蓄意賴床,便發了條簡訊說一會兒回來,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臨走前,肖堯拿上了冰箱裡昨天就備好的冰凍橙汁飲料。
在黨校門口打上黃包車,沈婕坐穩以後說道:“看來傻妹又要有一小陣子不搭理你了。”
“習慣了,”肖堯聳肩道:“跟個初中生似的,作。”
“你們只比初中生大一百來天好吧?我有時候覺得,就是我對你太好了,”沈婕意味深長地說:“所以才讓你這麼體會不了女生的心情。”
怎麼就一百來天了?
“哪有哪有,我能體會。”肖堯趕忙說道:“昨晚這事兒我確實也有責任,只是我覺得,動不動不理人,它也不是個辦法啊。”
“昨天還是人家的聖母升天節呢,大節日,你看她多重視——結果臨了你搞了這麼一出,人家肯定很接受不了啊,肯定自我懷疑了。”沈婕道。
“你這麼一說我就都想起來了,”肖堯半開玩笑地指控道:“昨天晚上是你主動挑起來的吧?罪魁禍首。”
“對對對,我懺悔,是我不好,太倒貼了。”沈婕不動聲色地說。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肖堯說。
“波哥跟我講過一個事情,讓我印象很深刻,”沈婕說:“天主質問亞當為什麼要偷吃分辨善惡樹果實的時候,亞當的第一反應是把責任推卸給厄娃。”
“那,確實是亞當他老婆忽悠他吃的,不是麼?”肖堯小心翼翼地確認道。
“所以亞當就不該追究自己的責任了嗎?”沈婕說:“你天天說,聖經說男人要做頭,妻子要服從丈夫,可是聖經賦予男人的責任呢?男人的模範帶頭作用呢,抵禦腐化的心智呢?父親寬闊的肩膀呢,在哪裡?”
“說得好!”肖堯連忙說:“有必要進行深刻的懺悔。”
“我們兩個是夫妻,”沈婕說:“被一起逐出伊甸園,那也是我們活該,可是牽連上小蘋果,是我們的罪過。”
“雀氏。”肖堯說。
“昨天晚上當著我的面,你竟然敢這麼放肆。”沈婕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地惱道。
“呃……”肖堯只好說:“是小的狗膽包天,罪該萬死。”
“我就是覺得,我們兩個都生氣不理你的話,你也太可憐了。”沈婕繼續半真半假地說,嘴角弧度上揚:“你識點相。”
“識相,識相。”肖堯就坡下驢,輕撫著沈婕的肩膀和脖子。
說話間,燒餅鋪子已經到了,裡面坐滿了人。今天早上的氣溫不是很高,肖堯幫沈婕在電風扇前面找了個寶座,又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冰凍飲料,殷勤服侍。
沈婕吃得還算開心,只是餅沒有吃多少,當地的豆腐腦倒是喝了三兩碗,搞得肖堯提前準備好的飲料也沒喝幾口。
原來,當地的燒餅鋪子都是早上賣豆腐腦,下午不賣的。
沈婕告訴肖堯,燒餅很美味,她很喜歡,肖堯卻懷疑她只不過是在哄他開心而已,不過……
不過,就這樣吧。
鬱璐穎打電話來,說時間不早了,怕來不及,已經自行去了長途客運站,叫沈婕去客運站與她會和。
“我草,自說自話的,我們還有行李放家沒拿呢。”肖堯道。
“鬱璐穎說她都一起帶過去了——算了,別管了,”沈婕想了一下說:“反正是放在家裡又不是旅店,丟不了。時間確實緊張了,我們就抓緊先過去吧。”
等到了汽車站,和鬱璐穎重新碰頭以後,肖堯發現小蘋果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特別冷淡,比想象中的強。
雖然目光躲躲閃閃,表情似笑非笑,而是總是黏在沈婕的身後(只可惜她比沈婕高,藏不住),不和肖堯正面接觸——但是至少自己跟她說話,她還是好好搭理的。
“早啊,穎穎。”
“嗚啊啊啊!早!”
“……昨天晚上後來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