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將託著薯片的手掌舉到了少女的下巴前。
和在戰爭影都看《美麗魔都》時一樣,鬱璐穎像一隻小鳥般,無比自然地,開始在肖堯的手掌上啄食起來。
難怪戰爭公園20塊錢賣一塊牛肉再餵給公園的老虎,生意這麼好。
餵食動物時,人是真的會有滿足感的。
吃完了這些薯片,鬱璐穎又拿出了磁性象棋,問肖堯要不要玩。
肖堯剛被吊著殺了兩盤,船頭的廣播就傳來了:“請各位旅客注意,即將到達對岸碼頭,請返回自己的車輛,準備下船。”
“還挺快嘛。”鬱璐穎將象棋收了起來。
“差不多就45分鐘1小時之間吧,”肖堯說:“怎麼收起來了?不玩了?”
“跟你玩沒意思。”鬱璐穎撇了撇嘴。
呃,又被當面鄙視了。
看肖堯一臉受傷的表情,鬱璐穎又趕緊解釋道:“不是的,我跟你開玩笑的,主要是開車了,繼續玩會暈車。”
不提“暈車”兩個字就還好,一提到“暈車”,肖堯就像被立了一面FLAG一樣,剛上岸立馬來感覺了。
“你怎麼還有暈車這毛病啊?”鬱璐穎臉色鐵青,捂著自己的嘴,低聲抱怨道。
“說不定你是暈車呢?”肖堯強行嘴硬道。
“我基本上幾乎從來都不暈車。”鬱璐穎告訴肖堯。
肖堯沒有心情去挑鬱璐穎的病句,並且很快,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力氣去拌嘴了。
少年和少女都各自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對抗著不知道誰胃裡的翻江倒海。
若有若無的汽油味又開始不斷把鼻孔裡滲透,每聞到一次,肖堯嘔吐的慾望便就又增強幾分。
每到這時候,他都很想給自己的後腦勺來一悶棍,以期從苦難中解脫。
到了江北上岸之後,路的兩旁畫風都與魔都周邊的景色截然迥異,只是鬱璐穎並沒有心情去欣賞。
她也嘗試過用欣賞窗外的風景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很快就發現,這無濟於事,反而會更加“來感覺”,遂趕緊坐直身子,讓自己的上半身筆挺,儘可能地減少刺激胃部,隨後再次閉緊雙眼,在心裡默唸三遍萬福瑪利亞。
肖堯不知道這是南桐還是桐州地界,只知道這趟旅程才剛過了1/3多的里程,他卻騙鬱璐穎說還剩下不到1/3,以免對方心生絕望。
不幸中的萬幸是,上岸之後的這一路,路況還都蠻不錯的,長途客運大巴在國道上一路像少年啦飛馳,舒暢得好似長期便秘後的通暢。這給了肖堯一點心理安慰,讓他對於儘早脫離這人間煉苦產生了些許不切實際的期待。
最終,肖堯在行車至馬唐境內時,倒在了黎明前最深重的黑暗裡。
“哇啊。”他用雙手撐著問前方的東北大米大哥要來的塑膠袋,一瀉千里。
未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更令人崩潰的是,吐完了以後,那種暈車的不適沒有任何緩解感。
列位看官一定都有過類似經歷——在夢裡想要上廁所,然後到處上廁所,反覆上廁所,膀胱的壓力卻沒有絲毫減輕,最後被自己給憋醒,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需要上廁所。
肖堯這吐了以後還想吐的感覺便是如此,不過他並沒有懷疑自己在做夢,而是第一時間意識到問題的源頭在哪裡。
他扭頭看向了身邊的少女,後者正在奮力開啟玻璃車窗。
“危險!當心當心!頭別伸出去太外面!”肖堯緊張地一手掰住鬱璐穎的左肩,一邊下意識地將女孩的頭往回拉,一邊用另一隻手拍打對方的後心。
……
肖堯舒服了。
胃裡舒服了,嘴裡還不舒服。
“你,你那麼用力幹嘛……”鬱璐穎喘著氣說道,眼角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
肖堯拿出紙巾,悉心地給鬱璐穎擦拭著嘴角,然後再去擦她的眼角——想想不對勁,順序反了,趕緊半路剎車,又換了乾淨的紙巾給她擦眼角。
前排那八卦的東北大米老哥,熱心地遞過來一瓶沒有開封過的礦泉水,肖堯感激地接受了這份雪中送來的碳,首先服侍鬱璐穎漱了口,再用剩下的水給自己漱了口,兩個人分著喝完了剩下的礦泉水,這才一起重新活了過來。
吐吐更健康。
到了馬唐,離東如就不遠了,大巴在坑坑窪窪的國道上一路狂奔,上下顛簸得不行,不過肖堯也不覺得再難受了,反而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