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法?”
“人家信人家的,我們信我們的,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為什麼要對人家有什麼看法啊?”鬱璐穎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道。
“可是你舅舅在要理課上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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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鬱兩人走後,梁亞楠問鬱波:“你這外甥女,和她這個同學,不只是同學關係吧?”
“不是同學關係是什麼?你地——喝多了。”鬱波有些醉意的樣子,伸出一個手指點點點的。
梁亞楠笑問:“你這個做舅舅的,真也不管管?就嗯裝傻?”
鬱波本想隨口道“我姐都不管,我管什麼”,轉念一想又覺得確實有些不對勁。
小孩子談戀愛,只要不是越界的那種,或者男方明顯不懷好意,鬱波當然是沒什麼理由去插手干涉的。
外甥女和肖堯之間的複雜糾葛,鬱波當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肖堯既然已經和那個姓沈的小姑娘在一起了,和他的外甥女便不該越界。
沈婕私底下和鬱璐穎簽訂的口頭協議,鬱波當然是不知情的,只當他倆還是正常朋友來往,沒往多處去想。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平日裡可以視而不見,但是被外人這一挑明,心裡便不禁犯起嘀咕來。
還有姐姐也是,自從知道共生以後,忽然從極端的粗暴反對變為極端的縱容,大有“硬搶”新郎官的架勢。
好一陣子沒和姐姐單獨聊過了,得問問她到底是什麼想法。
也得找穎穎談談?
對於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梁亞楠,鬱波難免生出一股氣來。
他把手中酒杯往桌子上一墩,氣哼哼地說:“我一直都是很開明的。”
“是啊,你一直都是很開明的——你跟他們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麼開明。”梁亞楠左手拿起杯子,去往鬱波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你說什麼?”鬱波好像沒有聽清。
“我說啊,”梁亞楠話說一半頓了頓,搖了搖頭,提高了一些音量:“我說啊——你這都開明到公開串聯本地灰色勢力了,你的上級知道嗎?”
“什麼叫串聯啊?那叫收編,叫改造,叫再教育,叫回饋社會。”鬱波強調著。
梁亞楠給他的杯子裡又倒滿了酒,臉上寫著:繼續說,我在聽。
鬱波就勢開啟了話匣子:“兩年半以前,我被上面流——安排到這個聖心堂。你可能是不知道啊,我剛接手這個堂區的時候,總共就十幾個教友,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堂裡年久失修,到處破破爛爛……你知道上面怎麼跟我說的嗎?”
“什麼《沙家浜》開場?”梁亞楠捧哏道:“給你畫的餅是棒子麵的,還是栗子面的?”
“還栗子面,人連餅都懶得給我畫。人家說,小鬱啊,你就養養花,種種菜,釣釣魚,啊,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豈不美哉?”鬱波的臉上多少帶上了一絲憤恨的神情。
“對,我是打人了,”鬱波一揮手,繼續說道:“可我鬱波,堂堂……為什麼打人,教宗不知道他金魯賢難道不知道嗎?”
“魯提轄打完鎮關西不也得上梁山嘛,何況你已經當和尚了,輪膀子打人,好說不好聽啊。”梁亞楠勸解道:“你們那個金主教沒把你停職,只是給你挪了個地兒,保留編制了,凡事要往好處想——畢竟是你求仁得仁,哪裡不公平了?”
“編制白留的嗎?賠了大十幾二十萬呢。”鬱波悻悻道:
“要不是我老頭子在教區還算說得上一點話,金早就革我教職了。行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這事兒也不是老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也就發發牢騷。”
“不過你說你們那個堂就十幾個老頭老太,”梁亞楠道:“北虹分局的同事可是跟我說,去年聖誕他們去你那聖心堂維持秩序,裡面可是連過道都站滿了人,他們擠都擠不進去。”
“對啊,”鬱波豪情萬丈道:“兩年,就兩年,老子周遊列國,寒窗苦讀十載,就是為了回來看一個快倒閉的堂,每天悠然見南山的嗎?金鱗豈是池中物?”
“你是說,你花了兩年時間,就把一家快要倒閉的店經營得那麼紅火?”梁亞楠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兩年,兩年半,”鬱波抬起右手,比了一個“二”:“小梁,聖誕節看熱鬧的人多,不作數的,不過你猜猜每個主日天,我這進堂的人有多少?”
“一百多?兩百多?三百多?”梁亞楠記得聖心堂的建築面積很小,坐滿了也不過幾百人?
“伍佰!”鬱波伸出了大大的一巴掌:“而且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35歲以下的青年人最少佔670%~”
“嚯!”梁亞楠從鬱波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鬱波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順手替她點上,然後給自己也來了一根。
“別的堂,哪個堂都沒有我們這的青年人比例高,”鬱波悠悠地吐出菸圈,滿眼都是自豪:“而且我憑一己之力,降低了整個周圍這一片地區的青、少年犯罪率。不然你以為,教區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讓我來負責整個戶西的青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