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出這應該是初二的時候,他的個子已經挺高了,嘴唇的上方已經有了絨毛。
少年的衣服非常樸素,看起來有些沉悶,頭髮則是剃得很短的板刷頭,比剛從牢裡放出來的長不了多少。
他的眼神有些憂鬱,嘴角明顯的下垂,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肖堯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了內心的矛盾和迷茫,整張相片都透露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肖堯將這張相片翻到背面去,看到了手寫的日期,看字跡,應該是媽媽的。
他默不作聲地將手裡的相片重新插回了塑封后面。
少年坐在三個女孩子的中間,跟她們一起看著自己過去的相片。
他記得這些相片,每一張都有著深刻的回憶。
他看到了自己的笑容和悲傷,以及那些年他和母親,和父親,和童年時的玩伴,和表哥表姐的點點滴滴。
看著這些照片,肖堯想起了父母親,想起了過去的歲月,心裡卻出奇的平靜,沒有一點難過的感覺。
其實,自己之所以把相簿放在鐵箱的最底層,一年來從未開啟過,就是怕勾起感傷的情緒。
而此時此刻,他感受到的只有詳實的安寧與幸福。
三位少女也怕他心裡難過,都沒有提肖堯的父母親,還主動將出現肖堯父母的照片給略了過去。
“沒有必要,”肖堯伸手按住了一張全家福合影:“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爸爸,我的媽媽,他們都不要我了。”
三位女孩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們不必顧忌我的感受,”肖堯繼續說道:“一年以來,我都在為了這個無可改變的事實而鬱鬱寡歡,但是我現在一丁點兒的感覺也沒有了。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有你們三個,有你們三個陪在我身邊,有你們三個,和我一起看這本相簿。”
“我懂,”沈婕輕撫肖堯的狗頭:“You are not alone.”
“家人,妻子,朋友,”肖堯繼續說道:“只要有你們,我就沒什麼好傷感的了,也沒什麼好更多奢求的了,我現在感覺到的只有……只有……”
肖堯絞盡腦汁地尋找著合適的詞語。
“平安喜樂?”鬱璐穎說。
“平安喜樂。”肖堯告訴她們:“我愛你們。”
“嘶——好了啦好了啦,”沈天韻說:“肉麻死了。”
“我不說話了,”肖堯微笑道:“你們看。”
就在這時,鬱璐穎的手機響了起來。
“傻妹,是你媽媽催你回家吃飯了吧?”
“可能是吧?”鬱璐穎從沙發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直接接了起來:“喂?舅舅?”
“……”
“什麼?現在嗎?”鬱璐穎有些吃驚地說。
“……”
“那我要問問他們。”鬱璐穎把話筒拿得稍遠了一些:“舅舅問你們今天晚上有沒有什麼安排?”
“我嗎?”沈天韻說:“我要去跳廣場舞。”
“又有你什麼事啦?”沈婕白了沈天韻一眼:“我們倒是沒什麼安排,怎麼啦?”
“安排嘛……”肖堯嘀咕道:“本來是想好好和沈婕告個別的?”
“喂,舅舅?”鬱璐穎重新把手機放在了耳邊:“他們說都有空。”
肖堯額頭上三道黑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