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沉默了幾秒鐘:“為什麼要在家裡?這麼小的一個房間,客人都往哪坐?在外面定個包間吧。”
“我想讓天韻也能和我們在一起,”肖堯解釋道:“這是唯一可以讓我們一家三口都在一起過這個生日的方法。”
沈婕也側過身來,黑暗中,一雙有些狡黠的大眼睛又有了些許光彩:“我還以為你想過二人世界,或者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過呢?”
“嗯……”肖堯沉吟著,想著該怎麼跟她解釋。
“我都沒問題的,你的生日,想叫誰就叫誰,想怎麼過都可以,我會全力配合。”沈婕表態道。
“話說你最近有點太好說話了,我怎麼有點慌。”肖堯道。
沈婕沒有接他的話茬:“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該給你準備什麼生日禮物了?”
肖堯搖了搖頭:“我不要。”
“這還跟我客氣上了?”
“就是因為不客氣,所以才不想要。”肖堯解釋道:“你帶出來的錢看起來還蠻多的,但也就,有限吧?東買買,西買買,花光了怎麼辦?你已經沒少給我買東西了,我不想再為了禮物這種東西再一筆額外開銷——咱們要以一個家庭,整體的規劃來算著用錢。”
“聽你這話,已經是理所當然把我的錢當成你的錢了唄?”沈婕逗他。
肖堯一驚:“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這畢竟是我陪你的第一個生日,你們文藝少年不都講究儀式感什麼的嗎?”沈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非要送的話,我就要你。”肖堯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
“我?我怎麼送啊?鑽進一個紙箱子裡,紮上絲帶,找人把包裹寄過來嗎?咳咳。”沈婕笑道。
“聽起來倒也不錯,不過太折騰了,而且這種要有驚喜才好吧?”
“那到底要怎麼樣嘛?”沈婕故意噘了噘嘴。
“不然就,履行妻子的義務?”肖堯用半開玩笑地口吻說道。
話音剛落,肖堯立刻後悔了。經驗告訴他,雖然開開玩笑也不會有什麼事,但多半免不了一陣拳腳。
此時此刻,二人擠在狹窄的單人床上,自己想要招架躲閃,難度係數極高。
因此,隨便開這種玩笑,自己挨兩下事小,只是未免也太不替他人考慮了。
“……”
預料之中的拳腳並沒有到來,懷裡的少女一動也未動。
這反而讓肖堯更慌了:“咳,我就是開——”
“肖堯,”沈婕打斷了他:“我可能,還是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再過一段……以後再說吧?”
??
肖堯有點懵。
本來只是故意找打的調戲,對方卻居然一本正經地給出了“認真考慮”“下次一定”的答覆?
這我可真不會了啊!
肖堯頗有一種流氓調戲良家,卻被良家婦女告知明天早上帶戶口本民政局門口見面的窘迫感:“不是,那個,我……”
“換個別的吧?”沈婕不再給他置辯的機會。
窘迫感過去以後,肖堯感到高興。
即使潛意識裡明白這可能不過是張空頭支票,但是少女承認了他的“法理宣稱”,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已經足夠快樂一陣了。
接著,他想起自己在某本書上看到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說在這裡開一個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天窗了。
不過沈婕還病著,有些話也確實不宜講出口:“行啦,早點睡吧,你能在我生日之前病好,就是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病好不好的,”沈婕虛弱地笑道:“也沒什麼影響啊,不就是在家裡招待同學聚一聚嗎?”
“我正要和你說呢,七月一號我們文學社有活動去舟莊採風,我本來是想帶你一起去的,但是如果到時候你還沒好利索,我就也請假不去了。”
“舟莊有什麼好去的啦?想去我隨時可以陪你去,我又不是你們文學社的——”沈婕話說了一半,又打住了,因為她忽然想到,肖堯可能會很把文學社活動當回事:“好好好,我儘量在那之前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