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肖堯饒有興致地問道:“那餘山聖母,就是聖母在餘山的顯現咯?那有空我也想去康康。”
鬱璐穎搖了搖頭:“沒有……聖母應該沒有在餘山顯現過。”
“那餘山聖母到底是誰呢?”肖堯覺得自己被整不會了。
“不知道!”鬱璐穎語氣生硬地吐出這三個字,咬著下嘴唇,看自己的鞋尖。
“哎呀,肖堯你可閉嘴吧,璐穎,咱不理他。”沈婕趕緊打圓場。
肖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我誠心誠意地跟你請教,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生什麼氣呀?
“那個,我最近在網上看《都鐸王朝》,裡面阿拉貢的凱瑟琳和她的女兒瑪麗,經常拿著一串好像珠子一樣的東西,下面有十字架懸著,在聖母像面前祈禱,那個是什麼啊?”沈婕繼續問道。
這話一問出來,沈婕便覺得有些失言,因為《都鐸王朝》三年後才在大加拿首映,自己是在沈天韻房間的“外網”上觀看的。而她之所以選擇觀看這部劇,主要是為了更進一步瞭解她的精神堡壘“瑪麗都鐸”,順便還能練練英語聽力。
所幸,鬱璐穎並沒有在意,只是從自己的小肩包裡拿出一個圓形的塑膠盒子,輕輕旋開:“是這個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的,”沈婕從鬱璐穎手裡接過那串黑瑪瑙制的珠子:“哇,好漂亮!”
“這是玫瑰經念珠,”鬱璐穎微笑著說:“姐姐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這怎麼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沈婕把瑪瑙念珠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纏了兩三圈,讓那個小巧的十字架垂了下來:“真好看!”
鬱璐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怎麼了?說呀。”沈婕笑呵呵地說道。
“嗯……玫瑰經念珠不是用來當首飾的,”鬱璐穎的聲音越來越小:“是用來唸玫瑰經的,姐姐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沈婕愣了一下:“好呀好呀好呀,璐穎你一定要教我。對了,玫瑰經和聖經是什麼關係啊……有什麼區別……?”
沈婕為什麼會對這些這麼感興趣?肖堯凝視著她,腦子裡浮現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場景。
波哥在祭臺上做彌撒,他和鬱璐穎、沈婕一起坐在同一張長椅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兩位少女都戴著潔白的頭紗,好像新娘。
忽然,波哥把手裡的粉筆擦直直丟了過來,正中自己的額頭:“主說,男人要專一!”
肖堯搖了搖頭,驅散了眼前的荒誕幻象,拿出摩托羅拉,準備玩一會貪吃蛇。
神父不是老師,不可能拿粉筆擦砸人,在他的印象裡,聖經上也從來沒有反對過多妻制。
他站在公交車上,手裡拉著吊環,聽著鬱璐穎和沈婕嘴裡嘰嘰喳喳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她倆聊完玫瑰經,話頭又轉到了中學女生的常見話題上來:護髮,護膚,八卦,作業,衣服,首飾,然後又開始聊肖堯,就好像本人不在場一般。
肖堯靜靜聽著她們的話題,時不時插上一句兩句,他忽然覺得,像這樣的旅程,是極為浪漫的。
剛才說只有八站了嗎?真可惜。
肖堯希望這趟旅程永遠到不了頭——至少慢一點到頭才好。
令人遺憾的是,鬱璐穎並不這麼想。
今天下午有大提琴的家教課,自己本來並沒有出門的計劃,因此也沒有提前洗頭。
睡一個午覺,起來上課,等老師走了再練兩個小時琴,晚上有她愛看的綜藝節目,再把暑假作業寫掉一點。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跑去清浦那麼遠的地方,回去以後定然還要受到母親的責問。
更何況,是陪喜歡過的人,和他的現任去拍婚紗照?離離原上譜。
自己這算什麼?電燈泡?小丑?橫插一腳的小……小……?天地可鑑,自己根本不是自願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