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依舊有些涼意,時辰尚早,街道上只有三兩家店鋪剛剛開門。
一輛馬車緩緩而行,往禮部貢院駛去。
賀宜寧坐在馬車裡閉眼小憩,一旁的春眠連連稱奇,“沒想到除了練武,這世上還有人能讓姑娘起這麼早。”
賀宜寧懶洋洋地睜開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若不是因為那人是謝知硯,我才不會費這個心。”
春眠掩嘴一笑,隨後又大著膽子詢問:“姑娘,您是什麼時候看上謝先生的?
雖然您跟將軍和夫人說,是為了將軍府和護國軍才想與謝先生聯姻,可我這段時日看得出,您對謝先生怕是動了真心。”
賀宜寧面上淡定,心中卻早已思緒混亂,強裝鎮定道:“小小年紀,我瞧你近日是皮癢了,竟敢打趣起我來了?”
她才沒有動心,她這不過是惜命而已。
春眠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絲毫不害怕她的威脅。
甚至變本加厲地往賀宜寧跟前湊了湊,一臉狡黠道:“昨日表少爺來了信,說您若真看上了謝先生,就算是綁,他也一定幫姑娘搞到手。”
賀宜寧不敢相信地看向春眠,你確定這是他的原話?
說起她這個表哥蘇遲,賀宜寧心中也充滿了愧疚。
蘇家人丁單薄,到了蘇遲這一代,更是隻有他一個男兒。
蘇遲父母因病早逝後,十歲的蘇遲便跟在了蘇惠身邊,畢竟蘇惠是他唯一的姑姑。
蘇遲與賀宜寧不僅青梅竹馬,兩人在邊關時,還常常出門打獵,好不快活。
前世賀宜寧嫁入謝家前,蘇遲曾不遠萬里回京問她:“寧寧,你若不願成親,就算是死,兄長也會帶你離開這兒。”
只可惜當時的賀宜寧被謝奕辰矇蔽了雙眼,一心只想做好謝奕辰的妻子。
後來蘇遲迴到邊關,一心撲在了政事上,帶著護國軍立下了不少功勞,也正因如此,賀家被汙衊造反時,他也一起受到了牽連,最後落得個斬首的下場。
“姑娘,貢院到了。”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賀宜寧收回思緒。
春眠扶著賀宜寧下車,花錢打點了一下,便有小廝將她們迎了進去。
謝知硯在廊下與褚旭交談,一抬頭便瞧見賀宜寧從門外走進來。
她今日穿了件水青色襦裙,一張小臉瑩白如玉,青絲只在頭上簡單挽了個髮髻,簪了支潔白通透的玉簪,耳墜用了溫潤的珍珠,襯得她臉蛋秀美,我見猶憐。
謝知硯看著她隨風輕飄的裙角,似有一陣香風飄了過來。
“謝先生,好久不見。”賀宜寧柔聲細語地開口,目光流連地停在謝知硯面前。
謝知硯愣了愣,微微頷首,“賀小姐突然到訪,所為何事?”
賀宜寧使了個眼色,春眠端上一個錦盒,“春闈將至,謝先生忙著處理公務,定是沒空好好用膳,這是我親手做的青團,還請謝先生品嚐。”
話落,春眠直接將錦盒塞到了一旁的褚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