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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雲歸岫,花無語

見也如何暮,另也如何遽。別也應難見也難,後會無憑據。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住也應難去也難,此際難分付。

陸楓低聲重複著紅葉賀卡中的詞句,望著譁然作響的樹葉,在風中飄搖不定,不由的怔在那裡。為何相見這麼晚?為何別離這麼快?真是見也難來,別也難,只因再見難相定。走要怎麼走?留要怎麼留?真是留也難來,走也難。

閒中一試七絃琴,此曲少知音。多因淡然無味,不比鄭聲音。

松園靜,竹林深,夜沉沉。清風指軫,明月當軒,誰會幽心。

落筆是:紅葉紛飛。陸楓捧著那張賀卡,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滴落在那行字上。知道嗎?在這些年裡,我已把你看作生命中相伴一生的人了,我以為我們能夠一起攜手走完這段人生。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去追求別的女孩,可最終還是沒能改變。而如今陸楓只能把這份姐弟之情好好珍惜,將其全部放在了心底,作為他的美好,作為他記憶裡不允許失去的一部分。

這時他聽見華姨的叫喊聲,原來是紅葉要走了。那麼就讓我讓陪你最後走一程吧!陸楓低嘆著,拎起紅葉的那袋禮物,步出門外道:“華姨,我有點累了,也先回家了,紅葉結婚那天,你和華華去喝喜酒時,別忘了打我電話。”

雲歸岫,花無語,煙絡橫林,山沉遠照,一彎新月正漸漸清晰。二人來到一僻靜處,此時的紅葉不敢看他憔悴的臉,低聲地問:“楓,喜歡那份禮物嗎?”

“喜歡。”然後陸楓就久久地哽在哪裡,再也說不出話來。在很多年後,想起月光下,你的影子依然輕盈,風一吹,就飄到水上。林中只有這一間木屋和著回憶,在蒼老以後守著一縷月色。你是深秋裡悲愴的寒意,把那少年的痛帶得好遠。

“不知咋的,見到你突然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陸楓摸出口袋裡準備好的小紙條,將她的纖手握到面前,鼻子裡嗅到紅葉發上散出的幽幽清香。

“是啊,感覺好久。”紅葉握住了陸楓向自己伸過來的右手,眼中有霧氣朦朧。我好怕有一天,我們形同陌路。記得好友曾說,我們十多年的死黨,我從來沒有見你哭過。可今天,自己當著朋友的面落淚了,心真的好痛。

紅葉開啟小紙條,只見下面寫道;想和你去登山,卻充滿對理想的茫然;想和你去看海,卻把握不住莫測的未來;想和你去流浪,卻到不了幸福的天堂。”紅葉憾然道:“卻只實現了一條!”

一顆流星曳著白刃一樣的閃光掠過空中,好像把天壁割成兩半,又倏然複合了。陸楓茫然地遙望天際,喃喃自語道:“前世上天給我一個機會,是做流星還是恆星。我選擇了流星,只因我要找你,僅管只有一瞬那的輝煌,可我願意。”

陸楓他的聲音變得傷感,悽然一笑,道:“再過幾天,也該是那顆流星逝去的時候了,你是幸福的,有人可以做你的流星,拿一生去做賭注,直到消逝。”說完,默默張開臂膀,將愛人緊緊擁入懷中。月光下,兩人的背影慢慢地合成一人。

紅葉的腦海一剎變得空白,愣愣地望著他飽含深情與期冀的星眸,幸福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來,將她包圍將她吞沒,令她的心在甜蜜和酸楚中快樂地低吟淺唱。“今生我為你的找尋,付出我所有的靈魂!”

陸楓輕輕撫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在她耳邊緩緩道:“你知道嗎,昨晚我做了一個夢,非常地清晰真實,是一滴從我臉旁滑落的淚,閃著光芒。一滴為你而流的淚,也是足以感動得我再也不能入睡的淚。”

生命是一場憂傷的觀望,萬水千山的跋涉,原來,只為了被你擁入懷。紅葉靜靜地依靠在他的肩上道:“夢到什麼了,對我說說嘸?”

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滿樹的桃花已經盡吐芬芳了。一樹樹的豔粉,嫩紅,滿園的清香爛漫,這奼紫嫣紅的春季,真的讓人心潮澎湃,充滿生機。

我們躺在桃花樹下的那片嫩綠嫩綠的草甸上,看著漫天飄飛的粉紅,享受著大自然特有的那沁人心脾的清新香甜。

我們望著碧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真的好美。一陣春風吹過,滿樹的花瓣好像瞬間生了翅膀,飛了起來。好美,真的,我們仰望著藍天,盡情欣賞著這漫天飄舞的飛花。

花瓣伴著幽香,伴著清涼飄了下來,落在我們的臉上,我們的心頭。我願用一生虔誠的守護在你的身旁,就這樣靜靜的永遠把靠在你的身邊。

看著紅葉櫻桃般迷人的雙唇跳動著粉色的霞光,就像一朵嬌豔的桃花。我輕輕低下頭,順著那縷香甜,吻住了這朵綻開的花。

此時全世界好像只有我們兩個,而彼此的臉上描繪著美好的幸福。我看著紅葉,她的眼裡充滿了興奮與甜蜜,彷彿是彼此生命裡的一切。

在這一刻,曾經相處的一幕一幕又重新湧上了心頭,那初見時的喜悅,那鳳凰山上的浪漫,那夜幕靜謐的纏綿,陸楓的眼前又一次變得模糊起來,心裡的酸楚無情的撞擊著胸膛。

想到即將到來的分離,他的心像刺入了千萬把利刃。紅葉看到他嘴唇在輕輕顫抖,眼睛紅紅的,忍不住悄然抱住這個令人迷戀到痛心的少年,感受著他身體一陣陣的抽動。

好好珍惜最後的幸福吧!紅葉低嘆著,把他摟得更緊了,好像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會從懷裡溜走。

在那一刻他們的嘴唇再也捨不得分開,一張一合間盡情的品味著對方唇舌的芳醇和柔美。彷彿在這時候我們心靈深處最溫柔的角落,已經徹底交融在了一起。

許多次在夢中遇見你,那潤瑩的肌膚,素紗的裙衫,輕盈盈地,勝如陽春柔風中嫋娜的飛絮。你憑欄橫笛,笑得那麼悽楚動人:“春去何如,啼鶯數點,一簾飛絮。飛紅陣裡,閒看彩蝶雙雙舞。”

我輕輕吟唱:“芳郊綠遍無情草,卻不得,聽人暗語。怕星天寒館,千年冷月,照人孤獨。”你我靜靜地站立在堤岸上,望著那滾滾東流的江水,合奏著《月下笛》:“愁緒,如何付?恨庭院淒涼,幾番春暮。”

陸楓捧起她清麗的俏臉,任由心情激盪,痴痴道:“殘留的只是我的一滴淚,無法抹去。而我的翅膀卻被這一滴淚燙傷,再也飛不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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