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二蛇見到許仙后,明明避雨避的好好的,非要當著他的面說要去柳樹下避雨,還巧的不能再巧的跟他打了個照面。
這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刻意為之?!
對於程小樓丟擲的這個問題,段藍泉和梅郎認真一想,便得出了一致的答案。
白青二蛇既然是修煉數百上千年的蛇仙,自然有能掐會算的本事。
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來遊湖,誰又知道是不是她們故意為之呢。
或許,這場雨都是她們暗中所為都不一定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想要跟一條有千年道行的蛇仙一見鍾情,真的有那種巧合麼。
誰又能說得清楚,這中間是不是有前世或者不為人知的某些糾葛呢。
“許仙與白素貞和小青在西湖上的同一艘小船上最初相遇,一同避雨,是命運還是其他不為人知的糾葛讓他們走到一起,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答案。”
程小樓感慨萬千的幽幽嘆了口氣,收斂心神繼續說戲。
“師兄,這個時候許仙聽到白素貞她們要去柳樹下避雨,當下就暗自擔憂唱道‘柳下避雨怎相宜?’,然後主動搭訕,‘啊!二位娘子,你們要往哪裡去呀?’”
“見到陌生男子搭話,這個時候開口接腔的必然是身為貼身丫鬟的小青,這一點梅郎你一定要記住。”
梅郎認真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程小樓才切換成小青的嬌憨調皮模樣俏生生接道:“我們主婢二人在湖中游逛,不想中途遇此大雨。我們要回錢塘門去,請問君子您上哪兒呢?”
許仙:“我在清波門居住。這樣大雨,柳下焉能避得?就用我這把雨傘吧。”
一見面許仙就要把傘借給兩人,此時白素貞順理成章的便站出來說道:“只是君子你呢?”
許仙擺擺手趕忙道:“我麼……我是不要緊的呀。”
白素貞:“這如何使得?”
許仙:“雨越下越大來,二位娘子不要推辭,待我去叫船。”
白素貞:“如此,多謝君子!”
“這裡有個細節師兄你和梅郎都要特別注意,許仙就算去找船時,都擔心白素貞被雨淋到,所以示意小青把油紙傘拿去給白素貞遮雨,他自己則是冒著雨去找船。”
說戲說到這裡,程小樓又停下來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小青只是在許仙第一次開口搭訕的時候接了一句話,之後便是白素貞一直在跟許仙聊天。按理說,白素貞的人設是端莊溫婉的大家閨秀,不會輕易跟陌生男子說話,為什麼偏偏對許仙這麼不同呢?”
梅郎細細一想,還真是如同程小樓所說那般,他扮演的青蛇在白素貞和許仙搭上話後,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來一去,都是兩人在聊。
對呀,這是為什麼呢?
“程老闆,您是說從這個時候白素貞其實就已經在刻意帶節奏,引導許仙一步步往自己的溫柔鄉中靠近?”
思索了片刻,梅郎便小心翼翼的猜測道。
“呵呵,孺子可教,其實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在我看來這場相遇本就是白素貞有意為之,為的就是順理成章的接近許仙。至於白素貞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可以開動自己的腦筋奪取琢磨琢磨。”
程小樓讚許的笑了笑,在他的引導下梅郎終於變得有些開竅了。
學戲要刻苦用功,但也不能一個勁兒的死學,每一齣戲其實都有很多值得思考和琢磨的地方。
吃的越透,對戲理解才能更深,這樣在戲臺上塑造出來的人物才有神韻。
如果只是單純到了在臺上跟著伴奏把戲詞唱出來,這樣的京劇是沒有靈魂的。
得了程小樓一句誇獎,梅郎開心的像個受到老師獎勵的孩子。
“《遊湖》這出戏到這裡,第四個角色艄公就該出場了,這個角色看似不重要,實際上卻起著互相銜接和畫龍點睛的重要作用。”
艄公唱道:“漿兒劃破白萍堆,送客孤山看落梅。湖邊買得一壺酒,風雨湖心醉一回。”
“你們要細細琢磨體會唱的這四句詞,每一句其實都非常有深意,乍一聽似是而非,其實卻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