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到她這麼說,也有人頓時變的懷疑起來,相對於這首《楓林夜泊》出自程小樓之手,他們也更願意相信這首詩是他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
這麼年輕戲就唱的這麼好,既會彈琵琶又會寫詩,這還讓其他人怎麼活?
面對玉里紅的嘲諷質疑,程小樓無所謂的笑了笑,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一句。
“小樓剛剛這一首蘇州評彈獻醜了,還請陶先生和諸位多多指教。”
程小樓沒理會玉里紅,話鋒一轉便帶著謙虛的笑繼續說道。
聽到他這麼一說,包括玉里紅在內的所有人瞬間又啞火了。
拋開《楓林夜泊》這首七言本身不談,程小樓剛剛那番表演可是驚豔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無論是低婉溫柔的女聲,還是京韻十足充滿磁性的男聲,都唱的無可挑剔。
他哪怕只是懷抱琵琶靜靜地坐在那裡撥絃淺唱,甚至都比一出壓軸大戲還要精彩。
特別是他第一遍用女聲唱的,讓人似懂非懂的蘇州方言,軟糯糯的別有一番韻味。
“程老闆太謙虛了,您這一曲小調男女聲切換自如,雖然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唱法,但是卻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哪兒還談得上指教啊。”
陶之秋深深的看了程小樓一眼,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邊框眼鏡,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讚賞之色。
“現在很多人都說小調難登大雅之堂,但是依我看,小樓你這一曲……蘇州評彈就非常高雅呢,我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有韻味兒的小調。”
俏三姐也眸子發亮的淺淺笑了起來,毫不吝嗇她的讚美。
玉里紅撇了撇嘴有心反駁,但又實在不知道從何處著手,只能氣呼呼的悶著頭不說話了。
“陶先生和三姐謬讚了,正如我先前所說那般,京劇是一種非常有包容性的劇種,更是一種博眾家之所長的劇種,京劇在數百年的發展當中融合了很多地方戲的特色與元素,小調裡的很多東西自然也被融入到了京劇之中。”
程小樓客氣的一笑,起身小心翼翼的把琵琶放回原位。
“前兩天跟張之火老先生和錦生先生聊天時,兩位前輩都提到過在舊時代時期學戲時,師傅都會要求門下徒弟兼學幾種有代表性的地方戲,一來可以豐富完善自己的唱功,二來也可以吸取地方戲的精華逐漸形成自己的特色。”
這倒不是他刻意抬出兩位梨園前輩來拔高自己的地位,昨天在拜訪錦生先生時,後者的確這麼說過。
聽到錦生這個名字時,陶之秋暗暗一驚,看程小樓的眼神不自覺多了兩分別樣的神色。
錦生先生素來低調,除了幾個至交好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蘊和過往。
恰巧,陶之秋因為父輩的原因,是綿山城為數不多的幾人中對錦生有所瞭解的人。
“難道,他的真正師傅莫非是那位?”
陶之秋心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冒出來之後,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恐怕放眼整個綿山城,也只有那位才能調教出這般優秀的弟子吧。”
陶之秋一想到程小樓剛剛低婉動人的女聲唱腔,熟練的琵琶彈奏,以及那曲不曾聽過的蘇州評彈,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是錦生先生關門弟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