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且不說吳滿屯答不答應軋戲,咱們也沒有搭臺的班子和戲園子呀。”
段藍泉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頭的激動說道。
軋戲,要說他一點兒也不動心那是假的。
正如程小樓所說,照眼下這種情形來看,軋戲是他們報仇和翻身唯一的機會。
“師兄,班子和戲園子的事我早就想好了。咱們就用吳滿屯的班子和場地跟他軋戲!”
程小樓自信的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用吳滿屯的骨頭熬他的油,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辦法。
“你是說……同臺軋戲?”
段藍泉眉腳一挑,臉上的凝重之色更濃。
軋戲,一般是兩個角兒在各自所在的戲園子唱戲打擂,誰的戲更叫座便是誰贏。
同臺打擂雖然也有過先例,不過挑戰的一方顯然要吃虧的多。
畢竟是人家的場子和班底,經常去聽戲的戲迷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人家的常客,這樣一來贏面就更小了。
“師兄,你不用擔心,如果是必輸的局面,我也不會提出軋戲這種辦法來。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贏,但也有六七成的勝算。”
“現在最大的難題是讓吳滿屯答應跟我們軋戲。”
程小樓前世在梨園行裡摸爬滾打三十年,地球的那些經典曲目早已爛熟於胸。
以他的專業眼光來看,這個世界的京劇發展雖然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普通伶人的質量和數量超過地球不少,但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卻是在伯仲之間。
就以當下的旦行來論,地球有程派傳人遲小秋,這個世界有柳派嫡傳柳鳳英。
至於孰優孰劣,在他看來那要根據戲迷的喜好來決定,畢竟唱法不同,傳承不同,流派不同,唱過的戲碼也都不同,確實很難評判誰強誰弱。
但有一點程小樓是肯定的,就經典曲目而言,地球的頂尖京劇放在這個世界也肯定是難得的精品,再加上每個流派獨特的唱腔和表演方式,他自信隨便丟擲一首前世的經典曲目,再輔以獨特的唱腔和表演,都能在這個世界上引起不小的轟動。
雖說不一定能立馬紅遍大江南北,至少,碾壓綿山梨園行裡的角兒沒有太大問題。
現在他們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讓吳滿屯答應軋戲。
不管怎麼說,吳滿屯也算是綿山梨園行裡的前輩,他手下太和春戲班裡的大師兄安天奎和小蘭玉,在綿山的圈子裡也是排的上號的角兒。
以程小樓和段藍泉的身份地位,從理論上來說連軋戲的資格都沒有,對方完全可以選擇無視他們。
“吳滿屯那老狗粘上毛可是比猴都精,正常情況下他肯定不會答應軋戲。你想啊,就算他贏了,別人也只會說他以大欺小,輸了更是連飯碗都砸了,而且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換做是你,你也不會答應啊。”
段藍泉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香菸使勁抽了一口,吐出一圈濃濃的煙霧,他半張臉都瀰漫在了煙霧裡。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想辦法逼他答應!”
程小樓咬了咬牙,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決絕之色。
前世蹉跎半生,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就算拼著粉身碎骨,他都要迎難而上。
腦子裡裝作一個世界的京劇經典,還擁有前世夢寐以求的皮囊,再不搏一下的話跟鹹魚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