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面的話雖沒說完,但其中的意思極為明顯。
“我跟你說啊,你小子還是稍微收斂點,人這才剛出院,”錢穆拿腔拿調的‘教育’道,“別又叫你折騰壞了。”
“你來就為了說這?那你說完了吧,”路燚視線冷冷的在他身上掃過一圈,伸手抓著他的胳膊,把人從沙發上拎起來,“那你可以走了。”
“誒誒誒......”路燚動真格了,錢穆臉色一變,他雙手抱緊果盤,胳膊幾扭幾扭的掙脫開路燚的手,重新坐回沙發,“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路燚站那沒動,也沒說話,就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錢穆吞嚥口唾沫。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直愣愣的站在面前,多少還是有點壓力的,再加上路燚這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壓就更甚。
“誒唷,不就開個玩笑嘛,至於那麼小氣。”錢穆往嘴裡塞上顆葡萄,小聲嘀嘀咕。
路燚沒說話,臉上表情也不大好看。
錢穆是個會看臉色的主,他癟癟嘴,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
“我來是真有事兒要和你說。”
“真的!”怕路燚不信,錢穆態度誠懇的,重重點頭又重複了一遍。
見錢穆確實像有事的樣子,路燚盯著他看了幾秒,就移開視線坐回沙發上。
“說。”
“......”錢穆吞下口中的果肉,在心底對路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抱著果盤往他那挪動屁股,“我來是想跟你說......”
顧茉寧關上房門,走到陽臺的吊床上坐下。
她蜷腿縮在上面,雙手環抱,下巴擱在膝蓋上。
耳邊安靜的只剩蟲鳴鳥叫,但顧茉寧的心裡卻一片嘈雜。
早上的太陽還沒有那麼毒辣,陽光傾灑在陽臺的另一邊,和顧茉寧所在的地方,形成了兩個鮮明的對比。
顧茉寧不知呆了多久,身後的玻璃因為有人開門衝擊,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
路燚送走錢穆,把廚房裡沒洗完的碗洗乾淨,在屋內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顧茉寧的身影。
他從樓下一路找上來,在臥室陽臺發現了顧茉寧。
顧茉寧打從高中時起,她只要一有心事兒,就愛坐在這兒看湖。
至今為止,從未變過。
“在想什麼?”路燚走到顧茉寧面前,單膝蹲下,仰頭望著她。
“哦?”路燚突然出現在視野裡,顧茉寧散亂的眼神迅速聚焦,回神。
“沒想什麼,”顧茉寧抬起腦袋搖了搖,她嘴角扯出一個特別勉強的笑容,“錢穆走了?”
“嗯,走了。”路燚點頭,牽著顧茉寧的手站起身。
顧茉寧順勢往旁挪動出個位置來讓他坐。
路燚在她旁邊坐下,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顧茉寧的手腕。
“都看到了?”路燚問。
路燚的聲音又輕又柔,他身上的體溫透過手腕傳來,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顧茉寧當然知道路燚問的是什麼,她沒有說話,不說看到了,也不說沒看到,又恢復至剛才自己一個人待著時的沉默。
“k e e l和顧城已經在處理了。”路燚說。
路燚沒有說什麼安慰她的話,只是道出了目前的客觀事實,因為事情已經實實在在的發生了,現在唯有想辦法趕緊解決掉。
安慰什麼的,在當下只會顯得蒼白又自欺欺人。
顧茉寧還是沒有說話,她默默地從路燚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像剛才那樣,環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