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叫楊二郎的男人,在金城大學畢業典禮結束的當晚,揹著一個書包,摟著一個小盒,披著兩件白大褂,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金城大學。
他重新整理了金城大學建立以來的某種開除記錄。同時,他也讓很多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其實在決定開除楊二郎之前,無論校長還是其他某些老師,都曾想先聯絡一下楊二郎的家長。但很可惜,他們都沒有聯絡到。
在他離開學校的那一天,金城大學的校長站在校長室的視窗居高臨下地對著正走向校門口的這個男人喊:“你辜負了你父母和老師的期望,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前途的!”
……
離開金城大學的三刀並沒有即可前往憫生堂。對他來說,那裡已然成為了過去。一個無法被抹滅的過去。而且,何秀秀死了,李珍珠被帶走了,張豐死了,自己也他媽可以說是死了。雖然他們的死可能在短時間內無法被發現,但在三刀看來日後一定會被人察覺,繼而成為一件撲朔迷離的懸案。
所以他現在並不想讓自己目前的新身份和這些事情有太多的聯絡,否則日後必然會迎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警方的盤問。
三刀倒也並不是懼怕這些麻煩,他只是怕給自己目前這個新的身份,這個叫楊二郎的人帶來麻煩。
因為自己現在已經重生了,有了全新的身份,以及家人。三刀覺得,儘管這個名叫楊二郎的人已經死了,可自己卻代替他重新活了過來。於是三刀認為自己顯然有義務去為楊二郎完成他未完成的心願。
或者,就以楊二郎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當然,順利的參加畢業典禮,拿到大學文憑自然也是楊二郎的心願之一。但很可惜,這個心願已經在這一天被三刀徹底摧毀了。
然而三刀卻還覺得這並不能完全怪他。至少,他是心情不好喝醉了才會做出這種傻事。而且,在三刀看來,這種三流大學的文憑不要也罷。雖然這對於楊二郎來說或許很重要,可這具軀體的主人現在畢竟已是花三刀。
所以文憑這種東西對三刀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擺設。更何況,現在的他恐怕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和安慰這具軀體原本真正的主人了。
黑夜很快就籠罩了這座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頭讓三刀忽然感到一陣的蕭瑟和哀愁。在不知不覺間,他又走到了憫生堂所在的那條街,那個衚衕口。
何秀秀的那輛車還停在這裡,他呆呆地看著,突然翻湧的惆悵讓他幾度以為何秀秀出現了,就站在那輛車子門口。這樣的幻覺讓他越發悲痛,在他遇到何秀秀的那天起,他就沒有想過這樣的一個女人會願意為了他而死。
然後,當這樣的一個女人真的為了他而死在了他的面前時,三刀才豁然覺得人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何秀秀更加讓人心動的女人了。亦如何秀秀在臨死之前對三刀所說的,在她的心裡,她已是認為人世間再也找不到比三刀更加優秀的男人了。所以,她才會心甘情願的去為這樣的一個男人而死吧。
在這樣一個朝氣蓬勃的年紀,她甘願獻出了自己漫長的餘生。僅僅只是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男人。這樣的感情,三刀難以形容。他也無法想象何秀秀當初奮不顧身攔在他面前時的心情,他只是覺得,那時候的她,一定已經深愛著了他吧。
時間在這時候就像唯獨在三刀的身上出現了定格一樣。全世界似乎都在運轉著,可唯獨這個男人,傻傻地,呆呆地就這麼站著。對於一切都莫名的無動於衷起來。
直到,他的眼眶溼潤,才讓人覺得時間並未將他凝固。
三刀這一站一直從天黑站到了天亮。他就像是在這裡目送了一個親人的遠去一樣,那麼依依不捨又那麼深情款款。
當晨光將他的身體照透時,三刀才閉目深深的呼吸了一會兒。他在一聲嘆息中緩緩轉身,繼而揚著一抹淺笑離開了這裡。
他在離開這裡時說:“誰都不可以動我的女人,就算他是閻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