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依依!”吳德叫了幾聲,沒聽見有回應,進到臥室看了看,也沒找著人。
雜物間,書房,廚房,柴房,甚至茅房,他挨著找過去,都沒見著沈依依。吳德漸漸覺出了不對勁來——小胡椒不是去賣早點了嗎,為什麼爐子還在客廳裡?
不對!不對!他急出一身的汗,撩起袍子,飛奔到巷子口,火急火燎地喊盧大和盧二:“沈小姐不見了,你們快去找!”
盧大莫名其妙:“吳舉人,沒見著沈小姐出去呀。”
“肯定出去了!”吳德又氣又急,“小胡椒出去賣早點,連爐子都沒帶,一定是打著賣早點的幌子,帶沈小姐逃走了!”
盧二笑了起來:“吳舉人,小胡椒賣的傷心涼粉,是事先做好的,不用火,帶不帶爐子都一樣。”
吳德跟他們講不通,急得直跳腳,正在這時候,巷口來了幾個人,一身短衣打扮,衣料卻非綢即羅,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奴僕。
這幾個人抱著手臂,朝巷口一站,揚著下巴問:“誰是吳德?”
吳德雖然考取了舉人,根基卻淺,生怕他們是哪位達官貴人家的奴僕,不敢怠慢,忙道:“我就是。”
幾個奴僕一聽,即刻動了起來,前後左右包圍,把他夾在了中間,為首的那個則一抬胳膊,打了個手勢:“我家少爺有請,還請吳舉人跟我們走一趟!”
吳德急著找沈依依,不肯去,那幾個奴僕卻不由分說,架起他就走。吳德只好奮力扭過頭,衝盧大和盧二喊:“沈小姐真的不見了,不信你們去看!你們趕緊去把她給我找回來,不然不給你們工錢!”
盧大和盧二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三兩步衝進宅子裡,找了一通,又三兩步衝出來,找沈依依去了。
“你就是吳德?!”
啪地一聲,吳德還沒站穩,就結結實實地捱了個耳光,眼前金星直冒,讓他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定下神來,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原來那幾個衣著不俗的奴僕,把他帶到了一間大宅子裡。這宅子空蕩蕩的,卻擺放著好幾樣刑具,釘椅,鐵鏈,綁人的架子,打人的大板子,樣樣俱全,堪比胡縣令縣衙裡的大牢。
而站在他面前的,足有十來個勁衣打扮的奴僕,個個凶神惡煞。除此之外,還有一名身著錦衣長袍的年輕公子,剛才問他是不是吳德的人,應該就是他。這名公子雖然穿的是長袍,但身材卻非常魁梧,結實的肌肉鼓鼓囊囊,感覺都快把袍子撐破了。
多半是練家子吧,剛才那一耳光,打得他耳鳴眼黑,卻連唇角都沒破一下,根本看不出傷來。吳德苦讀數十載,好容易考上舉人,鯉魚躍了龍門,沒想到還有人膽敢這樣對他,不禁又羞又怒,大聲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毆打有功名在身的舉人?!”
“老子是你爺爺!”蔡禮一拳揮到他臉上,忽地卻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呸呸,老子才沒有你這樣的孫子!”
這一拳的力道,比剛才那一掌重多了,吳德只覺得血氣上湧,喉頭腥甜,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血!血?!吳德又驚又怕:“你,你是誰?!”
“你管老子是誰!”蔡禮一把揪住吳德的衣領,把他拎到了面前,“快告訴老子,依依在哪兒?!”
依依?叫得這麼親熱?這人到底是誰?沈家的?不可能,沈家的人他都見過,沒有這樣莽夫。吳德腦筋急轉,但卻快不過蔡禮的拳頭,眼看著第二口血又要噴出來,他很怕把命丟在了這裡,趕緊道:“依依丟了,依依已經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