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氏望著胡樞風吹就倒的背影,愁道:“子元從杭州府回來就咳嗽,怎麼還不見好?”
提起胡樞的病,顧氏想抹眼淚了:“說是在杭州淋了雨,受了涼,他身子骨本來就弱,回來後一直服藥,也不見好轉,眼見得比以前更瘦了。”
竇氏皺眉道:“他這麼大個人了,跟前連個貼心的丫鬟都沒有,光靠松煙那個粗枝大葉的,能不生病麼?”
顧氏嘆道:“子元您還不知道麼,心氣兒高,屋裡的丫鬟他一個都瞧不上,不肯收房。”
盧氏聞言眼睛一亮,三兩下抹淨了臉上的淚痕,道:“我那裡有個丫鬟,生得可水靈了——”
竇氏不等她說完,就把臉一沉:“哪有嬸子朝侄子屋裡塞人的?虧你還是國公府的三夫人。”
盧氏被說得臊紅了臉,連忙拿帕子掩著。
徐氏瞅著盧氏的尷尬樣兒,暗自樂了一會兒,接著竇氏和顧氏剛才的話道:“子元是世子,年紀輕輕又中了狀元,該娶親了。”
竇氏終於露出了笑臉來:“這話才是正經。”
徐氏見竇氏高興,趁機又道:“我孃家的侄女,今年十五了。”
徐氏孃家的侄女,便是安陸侯家的小姐了,這樣的身世,竇氏還是滿意的,聞言雖然沒表態,但也沒有明確反對。
徐氏向來懂得見好就收,再不提這事兒,把話題轉向了十月初一的暖爐會,哄得竇氏眉開眼笑。
胡樞出了西善堂,丫鬟告訴他:“世子,是松煙遞話進來,說他有事要見您。”
胡樞微一點頭,抬步去了外書房。
胡樞到了書房,扶著院中的梨樹咳了好一陣兒,方才問松煙:“有事?”
松煙舉高了手中的食盒:“世子,沈大小姐進京了,她剛剛送了一道菜來,謝您親自給她送請帖。因為您囑咐過,所有有關沈大小姐的事,一律不得傳入內院,所以我沒敢讓人直接把食盒送進去,只能請您出來了。”
胡樞沒有接話,目光卻注視著食盒。
松煙連忙掀開了盒蓋兒,把裡頭的菜捧出來給他看。
一株……紅梅?胡樞尚未出聲,松煙先笑了:“沈大小姐的手真巧,雕了一株世子最討厭的花。”
“不錯,是我最討厭的花。”胡樞注目片刻:“擱到架子上去。”
“……”知道是他最討厭的花,還要擺到架子上去?松煙無語片刻,捧著紅梅進屋,把它擺到了博古架的角落裡。
胡樞跟著進了書房,站到博古架前:“不好。”
位置擺得不好?松煙琢磨著,給紅梅挪了個地方。
胡樞皺眉不語。
看來還是擺得不對,松煙接連又給紅梅挪了好幾個地方,直至挪到博古架最顯眼的位置上時,胡樞終於揹著手走開了。
為什麼要把一道菜擺在博古架最顯眼的位置上?松煙撓著頭,看看紅梅,又看看胡樞,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點什麼。
胡樞坐到書案前,正對著博古架,問松煙道:“沈大小姐在何處落腳?”
松煙想了想,道:“門上的小廝說,她是從咱們府後街來的。”
晉國府後街上,住的都是本府奴僕,沈依依怎麼可能在那裡落腳?胡樞看著松煙不語。
松煙連忙道:“我這就去打聽。”
他想著剛才的那株紅梅,腳下跑得飛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訊息探了來:“世子,問清楚了,沈大小姐不是住在咱們府後街,而是去後街找過胡孝!”
“她去找胡孝?”胡樞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