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說完,沈大老爺就苦笑了起來:“這方印,你還留著?”
什麼?沈依依一愣。
“我若知道你是要私奔,說什麼也不會放你走的。”沈大老爺面露悔意,長嘆一聲,“你母親的事,源頭在我,其實怪不到你頭上,誰知餘氏她……唉……那時你三嬸告訴我,你要出門避禍,我心想你帶著大當家的印章,行事會方便些,就故意把大當家的印章擱在書架子上,讓小胡椒拿走了。哪知道你這一走,就……”
印章竟是沈大老爺故意讓小胡椒帶走的?沈依依聽了沈大老爺的這番話,驚訝之餘,突然明白了好些事情。怪不得“沈依依”私奔,是她主動的,原來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避禍。怪不得在杭州府的時候,蔡禮的母親說“沈依依”私奔,和沈三太太脫不了干係,原來她在其中摻了一腳。
只不知沈大老爺所說的禍事,是指什麼了。
沈依依不是沒有好奇心的人,但卻絕不想攪和到“沈依依”的舊事裡去,這姑娘留給她的破事兒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自添麻煩。於是她按下了好奇心,什麼都沒問。
沈大老爺感慨完,收起了印章,問沈依依道:“你三嬸定下了三天後去京城,你可知道?”
沈依依點點頭:“已經知道了。”
沈大老爺道:“京城的酒樓,你不是第一次掌管了,想必會得心應手,但這次卻又有不同,多了你三嬸,如果你與她合不來,或是受了委屈,千萬要記得捎信回來告訴我。”
這是父親對女兒的殷殷關切,儘管並非“沈依依”,但她還是仔細聽著,真誠地道了謝。
趁著這三天的時間,沈依依四處遊玩,登上了黃鶴樓,去長江邊吹了風。作為一個從今到古的湖北人,有些情愫,是哪怕穿越千年,也不會改變的。
三天過後,沈依依乘著她的馬車,帶著她所有的奴僕,在鏢師的護送下,隨沈三太太朝京城去了。
京城,驃騎大將軍府。
蔡禮跪在花氏面前,以額觸地:“數天前,兒子不告而別,讓母親擔心了。”
花氏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罷了,你不告而別,又不是頭一回了,我習慣了。”
蔡禮磕了個頭,從地上爬起來,垂首站了。
“我聽說,你爹給你寫了求親書了?”花氏問道,“你與沈大小姐的親事,究竟怎麼說?”
蔡禮緊抿著唇,沉默不語。
花氏還從來沒見過蔡禮這個樣子,奇道:“阿禮,你怎麼了?”
蔡禮依舊不語,重新跪下,重重地磕了個頭,一言不發地回房去了。
“他這是怎麼了?”花氏驚訝道。
坐在下首的蔡禎道:“母親,您有所不知,哥哥本來就是生著氣去武昌府的。”..
“他為什麼生氣?”花氏問道。
“因為……沈大小姐……”蔡禎欲言又止。
“有話就趕緊說,支支吾吾地做什麼!”花氏不耐煩地道。
想要知道的心情越急切,待會兒得知真相後的反應就會越大,蔡禎在心裡暗暗笑著,道:“因為沈大小姐穿了晉國府世子的衣裳,哥哥知道的時候,眼睛都氣紅了,這才立即趕赴武昌府的。”
“就這?”花氏滿臉地不可思議,“不就是穿了下晉國府世子的衣裳嗎,多大點事?我們上戰場打仗的時候,著起急來,連死人身上的衣裳都扒下來穿,哪管那麼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是哪個傳到你哥哥耳朵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