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激將,蔡禮馬上低下頭,把她那句話的尾音堵了回去。
……
沈依依很懷疑,是不是因為她的那句話,蔡禮存了心想要證明自己,不然她怎麼會在雲端和疼痛中來回行走,最後真的被折騰到渾身無力,眼看著就下不了床呢?
蔡禮帶著意猶未盡的神情,輕輕撥開她被汗水浸溼的額髮,親了親她的臉:“記得要吃避子藥丸,我讓沙姜連夜去取。”
沈依依未置可否,將臉貼在了他的胸前。
蔡禮將手探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上次沒用完的藥膏,就擱在咱們房的櫃子裡,我讓沙姜一併取來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沈依依捏了捏他的胳膊,算是作了回答。
蔡禮取笑她道:“還能下床嗎?怎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向不著調的沈依依,這次卻沒有抬槓,而是抱緊了他的腰,輕聲地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蔡禮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頭髮:“沒辦法陪你過年了,我爭取回來和你一起過花朝節,好不好?”
花朝節,那是來年二月的事情了,但沈依依還是仰起頭來,對他露出了笑臉:“好,回來陪我過花朝節,你說話要算數,我等你。”
時間緊迫,蔡禮甚至來不及命人燒水,和她一起洗一洗了,只能抱了抱她,起身下床,穿衣披甲。
沈依依強撐著爬起來,學著幫他穿盔甲。蔡禮推開她的手,道:“你趕緊回床上躺著去,我自己來就行。”
沈依依堅持道:“你這一走,好久都見不著,還不許我多看一會兒?”
豈止好久都見不著,刀劍無眼,誰知道再見時,是不是陰陽兩隔。這話他們倆都不敢講出口,但卻心知肚明。蔡禮滿心愧疚,只得由著她去了。
沈依依把穿戴整齊的蔡禮送至門外,看著他翻身上馬,趁著夜色,帶著那數列兵士,朝著南邊賓士而去。
她兩世為人,本以為看破一切,不會再有太深切的牽掛,但隨著馬蹄聲漸遠,心卻好似被帶走了一般,空空落落了。
扶留一身戎裝,不知從哪裡鑽出來,喚道:“夫人!”
沈依依這才回過神來:“你怎麼還沒走?”
“我負責斷後,馬上就走。”扶留嘿嘿地笑著,道,“夫人,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您千萬把小胡椒給我留著。”
小胡椒又不是什麼物件,怎麼給他留?沈依依瞪了他一眼,道:“把你們將軍看好,把仗打好,少惦記我們家小胡椒。”
“夫人,什麼你們家,咱們不是一家人麼?”扶留還要再說,時間卻不等人,他只得一邊翻身上馬,一邊央求沈依依,“夫人,幫我給小胡椒捎個話,我走得匆忙,來不及去跟她道別,叫她別生氣。”
這孩子還不滿十七歲呢,就要上戰場去殺敵了,沈依依感慨著,衝他揮揮手:“你回來要是還不去提親,我讓將軍打你棍子。”
“那您告訴小胡椒,等我回來,就去娶她!”扶留大聲地喊著,夾緊馬腹,帶著另一列兵士,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