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進院子的廳裡,果然擺著一桌飯菜。胡樞站在廳門口,一看見他們,就開始吐槽:“堂堂鎮國大將軍府,居然冷清到這種樣子,我帶了席面來,連個擺放的位置都沒有,也沒有伺候的丫鬟,庫房竟然設在第二進院子裡,跨院卻空著……你們說起來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走到一起,卻這樣糊弄著過日子……”
許久沒聽過胡樞吐槽了,看來他那點賊心,是徹底放下了,蔡禮聽著很是順耳,上前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攬著他朝酒桌邊去:“這不是讓你們晉國府拖累的嗎,哪有功夫收拾?我們剛從洛陽折騰回來呢。說起來,我洛陽那座園子,是不是該你們晉國府付錢哪?”
沈依依跟在後面聽他們互懟,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來了。
落座後,他們兩人的吐槽模式總算告一段落,胡樞指著滿桌子的酒菜,道:“這是我臨江閣的手藝,你們去了那麼多趟,都沒好好嘗過,所以今兒我特意帶了一桌過來,千萬不要嫌棄。”
臨江閣的菜,顯然是走貴氣路線,很多都是宮裡流傳出來的,三鮮筍炒鵪子、烙潤鳩子、攢石首魚、土步辣羹、羊頭籤……
沈依依是知道這些菜的,典型的食不厭精,羊頭籤只取兩翼,土步魚只取兩腮,其他的部分全都會當場丟在地上,捨棄不用,否則就是小家子氣。
她個人是覺得這樣太浪費了,不過胡樞一番好意,她不便煞風景,只得按下不提:“胡世子這樣說,是想讓我慚愧嗎,你來我們家做客,倒要自備酒菜。”
胡樞笑了起來:“我吃過多少你做的菜,好容易回請你一次,你還跟我客氣?”
蔡禮掃了胡樞一眼,道:“趕緊吃吧,吃完說正事。”
這是不高興了?不高興的點在哪裡?沈依依很是不解,不過並未出言反駁,雖然她私下老欺負蔡禮,但男人的面子,還是得顧及的。
三人無聲無語地用過膳,移步偏廳喝茶,方才說起了正事。
胡樞道:“白俊茂在京城的別院,我已經派人暗中查探過了,別院裡儲有罌粟,數量不少,估計是準備用來栽贓晉國府的,只是一直沒有尋到機會。”
真查到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沈依依趕緊問道:“沒有驚動他們吧?”
“沒有。”胡樞說著,面露一絲疑惑,“我之所以能查得這樣順利,是因為白家別院的防護並不嚴密,如果我有心把罌粟偷出來,都不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我也發現了。”沈依依道,“所以我和阿禮猜想,白俊茂並非真兇,他只是替人辦事而已,根本不知道罌粟的真正作用。”
胡樞緩緩點頭:“也是,白俊茂是生意人,與晉國府無冤無仇,沒道理設計陷害。”
“我拜託胡世子的另一件事,可有眉目了?”沈依依問道。
“也查出來了。”胡樞答道,“你猜得沒錯,我父親之所以會去沈家果子鋪買梅花脯,是因為一名外室的提議。”
驃騎大將軍府有外室,晉國府也有外室啊?大梁的男人都流行養外室嗎?沈依依頗為無語。
大概是看出了沈依依的想法,胡樞主動解釋:“我母親身體不好,所以這麼多年,我父親一直沒敢明著納妾,只把女人養在府外。其實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是瞞著我母親而已……”
沈依依無意評判晉國公的生活方式,只關心那名外室的目的:“她是白俊茂安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