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就招了,半點兒沒費事!”蔡禮朝椅子上一坐,拿起沈依依的茶盞,喝了一口,“他們直接承認,是白俊茂派他們去殺孟知的。”
那是她的茶水……這叫間接接吻知道嗎?
好吧,喝都喝了,她就不說什麼了。
沈依依的注意力集中在茶盞上,有點走神:“那步兵司去抓白俊茂了嗎?”
“抓什麼白俊茂!在咱們大梁,父殺子,是不必負責任的!”蔡禮一口氣將茶水喝光了,“這白俊茂真不是一般人,殺自己的兒子,都不帶掩飾的。”
沈依依早就知道,在古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但當這種事赤裸裸地擺在面前時,還是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此說來,白俊茂可以明目張膽地殺孟知,而孟知連尋求官府保護的權利都沒有?!
換言之,他只能坐著等死?
儘管她認為,孟知也不是什麼好人,但心頭還是一陣涼意襲來,問道:“如果孟知有自己得用的侍衛,還是可以和白俊茂拼一死戰的吧?”
“要拼也只能暗著拼。”蔡禮道,“白俊茂殺他,是天經地義,但他殺白俊茂,就是大逆不道了。”
噢,天哪,這黑暗的舊社會……沈依依突然想起她剛穿越那會兒,沈家不是一樣麼,可以正大光明地將她弄死,根本不必負法律責任的。
“你們大梁一點兒都不好。”沈依依嘟囔著,推了蔡禮一把。
什麼樣的父親,才能這麼狠心,毫無顧忌追殺自己的親兒子?蔡禮也頗有些感慨:“若是孟知不孝,或是不喜歡這個兒子,大可將他逐出家門,何必非要至他於死地?”
“我只是討厭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制度,可不是同情孟知,你別搞錯了。”沈依依朝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在杭州府的時候,孟知三番兩次地要殺我,我臉上的這道疤,就是他留下的。那時候,我一來不清楚他跟‘沈依依’的恩怨,二來不願意做‘沈依依’,所以沒有追究,但現在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裡就只有恨了。”
“在富陽縣城外劃傷你的臉的人,是孟知派去的?!”蔡禮驚怒而起,“昨天你怎麼不說?我居然就這麼放他走了!”
“你急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沈依依按著他的肩膀,讓他重新坐下了,“現在有白俊茂追著他砍,我摻和什麼呀。我還想不出用火藥炸他的法子來呢。”
這倒也是,論手段的狠絕,白俊茂真是個中翹楚,蔡禮端起茶盞,想要再喝一口,發現空了,遂問道:“剛才是什麼茶,香中帶甜,卻又不是甜食的那種甜,不讓人生厭。”
沈依依瞅了他一眼,道:“沾了我口水的茶,要不要再來一盞?”
這茶……是她喝過的?蔡禮登時紅了臉,強行轉了話題:“孟知與你到底有什麼恩怨?為什麼非要置你於死地?”
“他跟我的恩怨,你不是知道麼?最初還是你打聽到了告訴我的,我昨天只是找餘氏證實了一下而已。”沈依依故意托起空茶盞,在他面前晃。
“沈依依!”蔡禮低聲吼道。
哎呀,惱了。沈依依連忙轉身,親自倒了一盞茶,遞給了他:“你的傷好了,是不是該去天武營練兵了?”
“明天就去。”蔡禮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哎呀,那真是不湊巧,我明天要去相國寺燒香許願,看來只能一個人去了。”沈依依說著,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來,但怎麼看怎麼假。
故意的吧?蔡禮覺得他這兩天的氣真是受夠了,不想再入套,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喝:“那就一個人去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