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翻出火摺子,點燃紙條,就地燒了。
孟知最初找上她,是因為什麼?對了,墜子,那枚金鍋墜子。如今她愁於梅花脯,都快把那枚墜子忘記了。
沈依依開啟櫃門,從暗格裡取出了墜子,小巧的金鍋依舊閃耀,鍋旁的鍋鏟叮噹作響,除了造型別具一格,她看不出還有什麼特別的來。
孟知知道這枚墜子還在嗎?他好長時間沒有再對她下手,是以為墜子燒燬於大火;還是因為最近事務繁忙,暫時顧不上;還是因為這枚墜子沒那麼重要,他已經放棄了?
唉,瞧這一攤子事兒,她真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沈依依”,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研究一下菜譜,開開心心地旅一下游,再順便甜甜蜜蜜地談個戀愛啊……
事與願違,世事無常,人生之不如意,十之**……沈依依把所有能想到的詞兒,全翻出來唸了一遍,覺得自己都快要成佟掌櫃,來一套“當初我就不該穿越”之類的臺詞兒了。
她正哀嘆著,蔡禮來了。
她忙把墜子藏進櫃子裡,再把地上紙條燃盡的灰燼收拾乾淨了。
蔡禮顯然剛沐浴過,髮梢上還沾著晶亮的水珠。他穿著一件時下頗為流行的毬路紋錦袍,肩寬腰窄,神采奕奕,只是肌肉太過於健壯,總讓人覺得還是銀盔鐵甲更適合他。
他很自然地走近沈依依,甜甜的桂花香氣撲面而來,雖濃郁,卻不顯膩,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些,再多嗅兩口。
沈依依就是這個不由自主靠近的人,直到深吸了兩口桂花香,才驚覺失態,趕緊端正坐好了。
蔡禮渾然不覺似的,竟主動解釋起來:“我剛才用的澡豆,是拿桂花蕊做的,你覺得好聞嗎?”
桂花蕊做的澡豆?他居然這麼騷包?看來她對蔡禮,還不夠了解啊……沈依依瞅了他一眼,道:“不知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將軍恕罪。”
“……”這女人的戲,怎麼一出一出的?蔡禮朝她旁邊坐了,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沈依依隨手從匣子裡抓了個絡子來打,道:“昨天我們一家叨擾了將軍一夜,委實過意不去,不敢再打擾將軍清靜,所以回來了。”
發什麼瘋呢?這是生氣了?蔡禮決定另起一個話題,湊近了看她手裡的絡子:“你還會這個?這是什麼花樣?”
“這是攢心梅花。”沈依依有問有答。她會的東西可多了,是不是以為她只會做飯啊?
蔡禮一把扯掉了腰間的玉佩,托起來給她看:“你瞧,系玉佩的繩兒斷了,你把這絡子借我攏上吧。”
他這樣大力地扯,能不斷麼?!幼稚不幼稚啊!沈依依暗自翻了個白眼:“我這是配汗巾子的絡子!”
“配汗巾子的絡子我也缺!”蔡禮馬上道。
“你見過哪個男人在汗巾子上配絡子的??”沈依依白了他一眼。
汗巾子上的絡子,那是女人系裙子的裝飾,男人好像真的用不著……蔡禮雙頰飛紅,不自在地把臉扭到了一旁。
這男人還是這麼傻,就好像以前在杭州府的時候,他以為她是“沈依依”,想要給她送傢俱,又怕被拒絕,只好曲線救國,給李貴塞了一屋子的黃花梨。
哎,傻禮啊……沈依依奪下他手裡的玉佩,另起了個方勝絡子的頭,悠悠地嘆了一聲。
“你嘆什麼氣哪?”蔡禮把頭轉了回來,“犯什麼愁呢?”
“愁我的求親書唄。”沈依依隨口應答,“那麼多人求親,不知道挑誰才好,真是愁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