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禮去哪兒了?她突然就想起了他在長江邊失蹤的事情來,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天氣好冷!小胡椒看她站在院子裡發呆,忍不住出聲提醒:“大小姐,您站這兒等也沒用呀,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不回!”沈依依抿了抿唇,毅然轉身朝房裡走,“我就在這裡睡,等他回來。”
“啊?”小胡椒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燉鍋,期期艾艾,“大小姐,那我能把豬蹄兒吃了嗎?”
“不許吃,給他留著!”沈依依喝道。
少爺都沒回來,還不許她吃啊?小胡椒噘起了嘴。等少爺回來了,她一定要去告狀,大小姐管他叫一頭豬,還說他是豬蹄!
皇帝寢殿,福寧宮。
皇上剛從江泰文府邸回來,身上沾染著寒霜氣息,神色倒是愉悅得很。他拿起桌上的鎮紙,把玩了一番,問黃福田:“朕要如何見沈依依一面,才能不露痕跡?”他貴為天子,總不能主動去找她,特意召她來,又師出無名,太招眼。
黃福田對沈依依的印象很深,一想起當初的銀絲供,就對她充滿了深深的同情:“皇上,驃騎大將軍不是說,有新式軍糧呈上麼?那新式軍糧就是沈依依做的,皇上何不讓驃騎大將軍帶她進宮,現做給皇上看?”
好主意!就這麼辦了!皇上滿意頷首,示意黃福田傳令去了。
夜空漆黑,月光黯淡,雪不大,風卻烈,鋪天蓋地,利過刀刃。
數騎快馬賓士在京郊的小道上,為首的蔡禮身姿筆挺,神情肅然。
扶留擔心地朝他看了看:“少爺,您的膝蓋沒事兒吧?”
蔡禮沒有應聲,卻是問道:“她搬家時,帶的柴夠不夠?我給她買的脂膏用完了嗎?”
自領受皇上密令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正經掛印的將軍了,像他這樣操心著家中柴火,擔心著媳婦脂膏的將軍,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扶留無語一時,故意道:“少爺,您說的是哪個她?您已經和離了,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說不準等回去的時候,沈大小姐都已經再嫁了。”
“你說什麼?!”蔡禮怒目相向,一馬鞭抽了過去,突然卻想起皇上的叮囑來,只得又把話嚥了回去,重重地一夾馬腹,衝向了三槐營。
旭日初昇,窗外的雪卻是越下越大,沈依依從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睛,看向身側冷冰冰的枕頭,頭一次心生感慨——這拔步床真大,大到少了一個人,就覺得空空蕩蕩的。
蔡禮一向早起,也許早就回來了,只是去練拳了呢?沈依依急急忙忙地披衣下床,跑去了後院。
然而後院也是空空蕩蕩的,只有那株光禿禿的棗樹,在風雪中頑強地搖曳。
他去哪兒了?雖然只是假成親,但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他們不是說好,和離只是形式,並不會影響兩人的感情麼?
或者他是假戲真做了?畢竟他曾親口說過,他對她,只是有些好感罷了。
沈依依自詡不算太矯情,但蔡禮不告而別,一夜未歸,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由不得她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