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蔡禮終於都想了起來,忍不住笑了,“我告訴皇上,銀絲指的是琴絃,調和指的是校正琴音,而不能失了真味,指的是‘琴書中有真味’的意境。我不過是為了糊弄過去,隨口亂編,誰知皇上聽後,大呼妙哉,當場親自奏了一曲離騷。”
的確妙哉,僅這一句“琴書中有真味”,便當屬雅士之列,大概只有他自己認為這是胡編亂造,沒有放在心上吧。沈依依暗自讚歎著,問他道:“當時皇上彈奏的是離騷,那我也得彈奏離騷嗎?”
“應該如此吧?”蔡禮道,“不然皇上認為不對,挑刺兒怎麼辦?”
有道理,皇上本來就是看她不順眼,找茬來的,自然不能給他任何挑刺兒的機會。沈依依贊同地點了點頭。
終於知道銀絲供是什麼了,居然是彈奏古琴!
果然是胡編亂造的一道菜,和柴米油鹽,肉蔬米糧,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幸虧蔡禮想起來了,不然她要怎麼辦?沈依依拍了拍胸口,頗有些後怕。
“好了,銀絲供的問題,終於幫你解決了。”蔡禮扶著琴,站直了身子,“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吧?”
“你剛才還沒吃完飯呢,要不要先去我家,我給你再做點?”沈依依問道。
“不必了。”蔡禮道。
“那好吧,等我忙完皇上的口諭,一定擺上一桌酒,好好地謝你。”沈依依說著,蹲下身去,福了一福。
蔡禮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沈依依乘車離開,去找書店,買琴譜。蔡禮在桑瓦子裡繞了一圈,卻再次回到了水仙棚,坐在了剛才的位置上。
傀儡戲本來已經撤下,見他回來,又搬上了臺,繼續演那將門子弟和民間女子的鳳求凰。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蔡禮靜靜地坐著,像是在認真看戲,目光卻穿過那些木偶,不知落在了何處。
向來精力旺盛的蔡禮,即便在小腿燒傷,躺著不能動彈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安靜過,扶留頗有些擔心,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地喚了一聲:“少爺?”
過了一會兒,蔡禮慢慢地轉過頭來,道:“走,咱們去得勝樓。”
得勝樓?剛才沒吃飽?扶留應著,命人備好車馬,陪他朝得勝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