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樞回到晉國府,尚未進二門,就見顧氏親自帶著幾個丫鬟,等在了垂花門內。
顧氏一見到他,便急聲責備:“子元,你可知你做了什麼?你竟會去沈大小姐家蹭飯?那種名聲敗壞的女人,請她來晉國府下廚,是沒有辦法的事,但你怎能親自登門?!你祖母為了此事,氣壞了,你趕緊隨我去西善堂,向她老人家解釋!”
瞧瞧,他只是去了趟沈家,什麼都沒做,長輩便發難了。這種情形,讓他如何坦然承認百合面的事?只要他流露出對沈依依的絲毫好感,晉國府便會派人打上門去吧?
有的時候,隱瞞並非因為懦弱,而是為了保護。
胡樞苦澀一笑,隨顧氏去了西善堂。
西善堂裡,竇氏果然面色不佳,直到胡樞行過禮,依舊沉著臉。
胡樞並未解釋許多,徑直讓人將熱過的煎餅卷羊肉端了上來,道:“祖母,母親,這是沈大小姐為我做的午膳,我特意帶了些回來,請你們嚐嚐,你們嘗過之後,就知道我為何要去她家了。”
丫鬟將捲餅切塊,分裝,奉到了竇氏和顧氏面前。竇氏和顧氏將信將疑地夾起一塊,嚐了幾口,果然神色都緩和了下來。
這道捲餅,並非新鮮剛起鍋,但依舊保持著良好的口感。竇氏和顧氏都很清楚,沈依依做這些餅,食材極為有限,調料更是隻有一味鹽,然而她做出來的食物,卻勝過晉國府的百倍。
難怪胡樞胃口不佳,以至於影響了病情,原來是因為晉國府廚子的廚藝太差了!
這時候,竇氏身邊的大丫鬟道:“老夫人,我瞧著世子的病好了許多,他從進西善堂到現在,都沒有咳嗽過。”
還真一直沒有咳,這是因為吃飽了飯的緣故?不過太醫早就說過,胡樞的病並無大礙,只是因為進食太少,所以吃飽了飯就有好轉,也不奇怪。
想著胡樞的病終於有了痊癒的希望,竇氏心情大好,終於放過了他,讓他回房歇著去了。
胡樞離去後,竇氏與顧氏商量:“沈依依雖然名聲不佳,但廚藝的確有過人之處,不如繼續請她來晉國府,給子元做飯?”
顧氏道:“老夫人,只怕是請不來了。”
蔡禮今天帶她走,顯然對晉國府此舉很不滿,怎會許她再來?
竇氏犯愁道:“那怎麼辦?任由子元天天去蹭飯?”
不然還能怎麼辦?誰讓晉國府的廚子不如人呢?顧氏看了竇氏一眼,道:“老夫人,我看子元只是餓壞了,想吃點東西,咱們別把事情弄複雜了。沈依依的名聲雖然不好,但子元是男人,怕什麼,只要他不動其他的心思,其實也沒什麼。”
竇氏思忖了半天,最終還是點了頭:“不管怎樣,子元的身體最重要。”
竇氏的態度,很快傳到了外書房,松煙此時方才恍然大悟,喜滋滋地恭喜胡樞:“世子,您總算沒有白病一場,以後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沈大小姐了。”
正大光明有什麼用,就是因為他,才將沈依依置於危險的境地。胡樞抬眼望向博古架,那裡本來有一盆食雕的紅梅,由於蔫了,已經丟掉了。
他看了一會兒,吩咐松煙:“許久不見安陸侯府的二公子了,你去告訴他,我想約他喝酒。”
安陸侯府的二公子徐晟,是晉國府二夫人徐氏的內侄,更是京城四大紈絝之一,世子對他,一向敬而遠之,今兒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和他喝酒了?松煙驚訝著,派人上安陸侯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