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努力,你知道選擇大於努力的吧,你當初選擇了擺地攤,那麼你的思想觀念就被束縛在這角落裡了,你回去等我電話吧,我幫你聯絡看看。”
杜宸宇也站起身,他低頭看了眼手錶,繼續說道:“早點回去休息,欣妍那邊我會抽時間跟她談談的。”
走出醫院,我見路對面有一家鴨脖店還沒打烊,想買點鴨貨回去跟渣哥喝兩杯,最近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壓的我喘不過氣來,索性一醉泯恩仇,舒緩一下煩悶的心情。
走進小店,一股難聞的氣味迎面撲來,我皺緊眉頭,捂住鼻子,見有兩個青年正坐在那裡喝酒,他倆赤裸著上身,後背上紋著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有點像煮熟的皮皮蝦。
“老闆。”
我見櫃檯沒人,便伸著脖子,朝裡面喊了一聲。
等了片刻,依然沒人過來,我有些詫異,難道老闆出去了?
我又喊了一聲:“喂,有沒有人呀,買東西。”
這時,背對著我的一名青年極不耐煩的站起身,他一把扔掉筷子,氣勢洶洶的向我走來。
我見他喝的滿面酡紅,眼神呆滯,就知道是個不清醒的人,我雙手插兜,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嚷嚷什麼?”
她站到我面前,酒氣熏天,嗆得我一陣乾嘔。
“呃,買點鴨貨。”
“不賣。”
“為什麼不賣?”
我皺緊眉頭,本不想跟他糾纏下去,但他咄咄逼人的架勢讓我心裡異常不爽。
他乾笑兩聲,回過頭看著另外一名青年,又誇張的大笑起來。
“喂,他問我為啥不賣,哈哈哈哈。”
他笑彎了腰,另外一名青年也作勢大笑起來,我攥緊拳頭,不明不白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他突然停止了大笑,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揶揄道:“我是老闆,我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你能把我怎麼著?喲,這天底下可沒有強買強賣的事吧,啊?”
說完,他便走到座位旁,拿著啤酒瓶,汩汩的喝掉了大半瓶啤酒。
我愣怔在原地,窩了一肚子火,卻無處發洩,真是走到哪都能碰到敗類,但轉念一想,他喝了這麼多酒,神志不清,還是不要斤斤計較,吹毛求疵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我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聽到剛剛的青年又低聲罵道:“媽的,哪來的野狗,打擾老子喝酒,呸,真是他媽晦氣。”
他吐了一口痰,依然背對著我,把筷子嘩啦一下扔到餐桌上,樣子十分欠扁。
“喂,你罵誰是野狗?”
我氣不過,想跟他理論理論。
他聽後,又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我長這麼大,看過撿錢的,撿包的,撿垃圾的,撿到寶貝的,就他媽沒遇到過撿罵的,哈哈哈哈…”
我呼吸急促,身體劇烈顫抖,像是有一團火正在自己體內燃燒,無法熄滅,又無處洩憤。
我自己輕聲默唸著,不能打架,不能打架,深深吸了兩口氣,吐了出來,才勉強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我沒在理會他,打算轉身走掉,這時,他又低聲罵道:“滾吧,滾吧,無家可歸的野狗。”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他了,自從走進這家小店開始,他就無限的挑釁,加之自己心慌煩悶,他卻一再二二在三的辱罵嘲諷,但凡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都無法承受這般羞辱。
“我給過你機會了。”
我低聲說了一句,徑直向他走去,他見我怒氣衝衝的走來,便呼啦一下站起身,怒目圓瞪,握緊雙拳,身體搖晃,旁邊的青年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坐下,但他非要逞能當英雄,那我只好成人之美,圓了他的英雄夢。
“怎麼的?想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口齒不清,一連說了三個疑問,我不知該回答哪個,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我管你是誰。”
我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直接砸在他的頭上,只聽嘩啦一聲,酒瓶應聲而碎,他還沒來及咒罵,緊接著第二個酒瓶再次砸在他的頭上,他像死去了一般,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額頭上鮮血橫流,慘不忍睹,只聽他嘴裡依然在囈語著:“你等著,你等著…”
旁邊的青年嚇傻了眼,他戰戰兢兢的說:“跟我沒關係,是他沒事找事。”
我睨視著他,陰冷的說:“多虧跟你沒關係。”
我扔掉手中剩下的半截酒瓶,轉身走出了鴨脖店。
我站在街頭,點了根菸,晚風拂過,吹亂了我的髮絲,夜是陰冷的,暗淡的,不見天日的黑,城市在沉睡,有多少無處安放的靈魂在街角徘徊,他們遺失了歲月,遺失了孤獨,遺失了本該屬於他們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