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放著《kiss the rain》的鋼琴曲,曲調悠揚,蕩氣迴腸,讓人的心緒也隨著輕柔的琴音淡淡飄揚。
秦筱瀾坐在我的對面,她點了一杯芒果綿綿沙,我點了一杯藍山。
這家咖啡廳環境優雅,三三兩兩的顧客散坐其中,聊著自己的故事。
我見氛圍沉寂,便先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秦筱瀾一直盯著我看,見我開口問她,她移開了視線,抬起手颳了下鼻子,輕鬆地說道:“畢業後就回來了。”
說完有些俏皮地朝我笑著。
我見她絲毫沒在意尷尬的氛圍,自己也輕鬆了很多,我又疑惑地問道:“那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做服裝設計師,在南方”
“哦,你看見我給你發的QQ留言了?”
“沒看見”
“那你怎麼知道我醒過來了?”
“我不知道你醒過來,過年回家這些天,我閒來無事,就到母校走走,沒想到就碰到你了,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一年了”
“那你為什麼不聯絡我?”
“我沒有你的微信和電話,再說”
我停頓了一下:“再說,聯絡你了又能怎麼著,你只要過得開心幸福我就夠了。”
秦筱瀾淡淡地笑著,她看我的眼神跟當年完全不同了,她的眼神裡摻雜著職場磨礪,雨雪風霜,我不知道這些年她過得如何,但從那漂亮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她絕對不是當年那個只會撒嬌賣萌的小姑娘了。
她看著我說:“不必說的這麼絕情吧,就算不能做戀人,朋友還做不成嗎?”
我有些愕然,回答道:“我當然還想繼續做你的朋友,只不過物是人非了,我不再是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王濤了,我現在是個一無是處,毫無作為的人。”
秦筱瀾聽後,有些輕蔑地說:“你這句話很好笑,你知道嗎,我秦筱瀾交的是朋友,不是什麼權傾朝野的政治家和商人,你什麼時候這麼悲觀了?”
我釋然道:“我在昏迷中的時候,天天做夢,常常夢到你,夢到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瘋跑,一起值日,一起打鬧,我在夢中一直在笑著,當我醒來後,發現那些畫面都被塵封在八年的記憶中,我有時候無法接受這些,我認為夢中的才是真實世界,而現在才是那個虛擬的,充滿幻象的人間。”
秦筱瀾聽後,身體前傾,撩了撩頭髮,燦燦地說:“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坐在你的面前,一切都是真實的,無法抹去,你昏迷時,我常去看你,給你讀故事,說著學校裡的八卦,可你就是不為所動,不睜眼看我,我只身一人漂洋過海,在國外生活不比國內,剛去的時候,被人排擠,語言不通,每次我想到要放棄的時候,都會想到你,那時候你要是在我身邊有多好,不管什麼艱險險阻我都不怕,只要有你陪伴,我就會安心。”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又說道:“可是你呢,你一直在睡大覺,一直不醒來,我有時會恨你,恨你的自私,恨你的薄情,恨你的不可一世,但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只能一個人捱過來,摸爬滾打畢了業,到大公司又要被同事排擠,被老闆訓斥,有時候我們沒得選擇,即使你是海歸,是精英,可生活還要繼續下去,人們只會看我們表面的風光,但誰又能理解加班熬夜,身體失調,甚至昏迷,那種煎熬和痛苦是沒人看見的,我大可以什麼都不做,找個好人嫁掉,不用去闖,不用去拼,就像我以前暢想的那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一人,一房,一榻,一條狗,頤養天年,但我們是年輕人呀,誰又甘願平凡,誰又想自甘墮落,一事無成,以前的設想是那麼幼稚不堪,現在回眸觀望,什麼都淡化了,不值一提了,只有你,是擦掉後又出現,甩不開,忘不掉的。”
我見她說了這麼多掏心窩子的話,深受感動,如果我不昏迷又能怎麼樣呢,去上大學,畢業後去找工作,結婚生子,組建家庭,這些都是必備的規則,可我偏偏倒退了幾年。
聽完她的這番話,我暢朗了很多,我對她說:“筱瀾,謝謝你還記得我,這些年你成熟了很多,閱歷也遠遠高過於我,但做朋友的還想奉勸你一句,別太拼,注意身體,別白天黑夜顛倒著工作,太累的話就回到小城來,這裡的生活條件雖然不如一線城市,但生活節奏很慢,起碼不用那麼勞累。”
這時,秦筱瀾的電話鈴聲響起,她在包中掏出手機檢視,我見她眉頭緊蹙,一臉的反感和厭惡,她直接把電話掛掉,塞到包裡,我驚訝地看著她說:“為什麼不接?”
秦筱瀾滿臉的悽苦,又有些無奈地說:“不想接”
我試探地問道:“是誰呀?”
秦筱瀾饒有興致地回答:“這麼想知道嗎?”
我驟然失語,後又急忙說道:“那倒不是,掛別人電話很不禮貌”
秦筱瀾訕訕地冷笑:“是一個陰魂不散的人。”
她見我一臉詫異地盯著她看,她便說道:“我回國後,家裡人給我介紹一個相親物件,有權有勢的公子哥,但我就是看不上,沒有感覺,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他,誰知他根本不在乎,繼續死纏爛打,窮追不捨,讓我很厭惡。”
我聽後釋然的說:“原來是這樣啊,如果家境合適,門當戶對,你也可以考慮考慮,你也不小了,別太挑了。”
她正要說什麼,突然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氣惱地掏出手機,迅速的點了接聽鍵。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以後不要在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