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手機檢視,是孫凱打來的,我有些詫異,自從在結婚當天與他見過一次後,已經很久沒聯絡了,猶豫片刻,我接聽了電話。
“喂,小凱…”
我坐起身,靠在床頭上。
“晚上好呀兄弟,怎麼樣,生意還好吧?”
孫凱訕訕的笑著。
我輕嘆一口氣說:“還是老樣子,不能發家,但也餓不到肚子。”
“是嗎,聽說你最近在省外開辦分公司了,還順利吧?”
我抿嘴笑了笑說:“你怎麼知道的?”
孫凱沉吟片刻說:“做生意嘛,都是互利互通的,何況咱倆還是同行,對吧?”
他的話中,帶著一絲尖酸刻薄的語氣,我聽的很不舒服,便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
“小濤,都說同行是冤家,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我又是兄弟關係,在商場當中,肯定不會鬧得魚死網破,人仰馬翻的,對吧。”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現如今,他雖然也在做服裝生意,但從未有過正面衝突,包括貨源的供應,市場的佔有率,價格區間的調整,一直都是穩步有序的進行,當然,我也不想跟他產生競爭關係。
“小凱,你今天說的話,我怎麼聽不太懂呢?”
我彈了彈菸灰,趿拉著拖鞋走到窗邊,看著陌生的街道和被夜幕籠罩的樓群,心中竟感到異樣的煩悶。
孫凱淡淡的笑了笑說:“你的生意越做越強,我真的很替你高興,在外面混口飯吃不容易,這年頭,做生意發家的,更是難上加難,當兄弟的,還是想勸誡你一句,見好就收,不要被金錢所矇蔽,利字頭上一把刀,越是貪婪,輸的就會越慘。”
我感到愈發的迷惑,他的話,我聽出了七分脅迫,三分感情,一字一句都在勸說我安於現狀,停止擴張,但讓我無法理解的是,許久未見的他,竟讓我感到如此陌生和膽怯,倒不是怕他對我暗中使詐,只是那份堅不可摧的友誼,在利益面前,竟如此不經考驗。
我掐滅菸頭,哂笑道:“小凱,有句話叫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如今能走到今天,除了不懈的努力外,更多的是來自親朋好友的幫助,和那顆躍躍欲試的野心,這條路一定不是風平浪靜的,但我從未想過此刻就停下腳步。”
“很好,你一點都沒變。”
孫凱不冷不熱的說:“今天跟你聊天很開心,日後可以找個地方聚一聚,哦對了,蕭晴和金晨在你的公司吧?”
我皺了皺眉說:“沒錯,怎麼了?”
“沒事,大家都是朋友,我只是問問而已,早點休息,晚安。”
他結束通話了電話,偌大的房間內恢復了寂靜,這番通話結束後,我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般沒有安全感,那是一種心空,無助,迷茫的狀態,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可以肯定的是,孫凱跟我之間的競爭,從此刻開始,便拉開了帷幕。
窗外下起了小雨,模糊了人的視線,遠處的樓群變成虛幻的色彩,正如那黑壓壓的積雲一樣,悶雷滾滾,不時亮起一道閃電,照亮了斑駁暗淡的街區,夜裡的晚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一陣快節奏的響聲。
第二天早晨,我來到賓館樓下,見秦筱瀾和張雪瑤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聊天,秦仂從餐廳走過來,揉著肚子,一臉滿足的說:“撐死我了。”
“王老闆先吃飯去吧,今天有的忙了。”
張雪瑤眨動著漂亮的美眸,瞥了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說:“工作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去落實就行。”
我又看了眼手錶說:“顧函和一名人資員工上午到,緊接著就是招聘人員的事項了,你們多盡點心,現在是關鍵時期,有很多家企業在盯著咱們,做事情多動腦子,有什麼問題要及時告訴我,千萬不能靠主觀做決定。”
“哥,你這一大早就對我們言傳說教,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秦仂笑了笑說。
我踢了他一腳,沒好氣的說:“咱們現在是孤軍奮戰,要抱團取暖,而且這是在省外,不是總部,我們的一舉一行,都可能被競爭對手監視著,該高調的時候,一定要大力宣傳,該低調的時候,要學會收斂,明白嗎?”
“王老闆所言極是,我受教了,呵呵。”
秦仂咧嘴笑了笑,便跟著張雪瑤走出了賓館,秦筱瀾瞥了我一眼說:“去吃早飯吧,今天有三件要緊事需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