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出來,我進了臥室,臥室內很黑,拉著厚厚的窗簾,我走到窗戶邊,伸手拉開了窗簾,卻發現從這裡正巧能看到我們家當鋪的後院,也就是說,這裡是正對著我們家的。
我頓時嚇了一跳,那個端木寧靜難不成真的特意找了這裡來監視我的?
轉身看了看臥室內,裝修是簡易的,一張床,兩個床頭櫃,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擺臺,下面壓著幾張紙,我走過去,抽出那些紙看了看,我詫異的是,上面用炭筆畫的竟然都是我,只不過是四年前的我,看著最下面的簽名,我渾身一顫,下意識的看向放在床頭的照片,照片上並不是一家人,而是兩個十多歲的小孩子。
我渾身都忍不住抽搐起來,伸手撫平了鏡框上的灰塵,想要看的再仔細一點,那些我一直很不願意面對,已經忘記的記憶也在這一刻被揭開了。
“誒誒,笑一個啊,嘿嘿,別苦著臉了,苦大仇深的給誰看啊。來來來,不就是剃了個頭,還是很英俊的。”女孩撲向一臉陰霾的男生,對著他舉起了相機,隨著一聲響,兩個人的表情就定格在了相機裡。
他頭上有個疤,我還記得,剃頭也是為了傷口,而那個傷,是為了保護我,我不知道那時候是他的本意還是被控制著衝上去的,我清楚的記得位置,因為那段時間來這裡看他,幫他換藥包紮傷口,那時候我很奇怪他家裡怎麼就他一個人。
“那你來做我的家人吧。”他是這麼回答我啊。
於是,這家裡,就多了一副碗筷。
寧靜悠遠,歲月靜好,我想我知道端木寧靜的來歷了,那不是什麼端木家的人,也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就像是奶奶說的,那是一個思念體,是我的思念體,又或者,是我的記憶,或許,是這房子中原本的靈,太久沒有見到曾經歡笑的兩個孩子,所幻化出來的映像吧。
外面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背後急急忙忙的推門聲讓屋內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我扭頭看著著急忙慌回來的端木寧靜,衝她一笑,“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我們回來了。”
端木寧靜愣在那裡,許久之後她腳下一軟,倒在地上,淚珠子開始不受控制的滑落,“你……你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為什麼都不見了,等了你們……好久。在這裡一直看著你,你都不記得。他也不見了。”
我捧著畫跟相簿,坐在那裡衝她笑著,屋內忽然亮起了光點,那是這房間的靈。一直存在於這個地方,“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我淡淡開口。
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楞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果斷的把下午的課一起請了,帶著端木寧靜直接下了地府。
上次送走了端木司,但是論投胎的話,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就辦下來的業務,畢竟前面還有那麼一長溜的等著呢,而且端木司做的那些事,就算是被控制的,但是終究是他做的,我有點懷疑會不會被閻王大人跟幾位前輩穿小鞋。
這張臉就等於是通行證了,一路上都暢通無阻,只是一群人見我後面跟了個端木寧靜以為我是親自送靈回來了。
一進入大殿,頓時有人迎上,判官也趕緊起身,這一任的判官是個胸大腰細腿長的妹子,不得不說閻王大人很會挑人啊,“陽界閻羅大人。”她衝我一作揖。
正巧他在,我也不用問閻王大人了,“麻煩判官大人幫我查一下端木司現在可否已經是投胎去了?”
“端木司?”判官一愣,有些不解的抬頭看著我。
看她的表情,我頓時心裡一沉,不會是沒送回來?或者半路被劫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沒收到他的魂魄嗎?”
“不不不,閻羅大人別緊張,我們的確是受到了他的魂魄,”判官趕緊解釋,“只是,閻王大人說,這個人之前意圖謀殺閻羅大人。所以……”
“所以什麼!”我頓時炸了,閻王大人不會真滅口了吧。
“所以,閻王大人把人帶走了。”判官回答道。
閻王。我眉頭一皺,轉身迅速找人去了,端木寧靜趕緊跟上來。
順著氣息就找到了閻王的所在,恢復莫泠東籬的修為面對閻王也不怵了,就是對他的嗓音還是沒有抵抗力啊。但是現在是嚴肅的事情,沒空管別的了。
一進到閻王的大殿,伸手一揮,將要攔住我的輔佐官掃到一邊,直逼閻王面前,“端木司在哪裡?你把他怎麼了?”我氣勢洶洶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