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認識她,便是萬幸。
但緣這個東西,當真玄乎。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他從前,不信。
可是睜眼後,卻是信了。
他愛的苦,所以,上蒼將她送到他的身邊來了。
但下一刻,傷口上傳來的疼痛,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他的處境任然是危險的。
蕭九不想自己連累夏阮,便喝了藥想藥離開。
結果夏阮卻攔住他,皺著眉頭說:“公子為何要走,是我做的不對嗎?”
他怔了怔,搖頭。
他恨不得就這樣一直在她身邊,可是現在……由不得他。
“留下吧,起碼……要等身子康復呀。”夏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紙包,像是哄孩子一樣哄他,“這是桑葚,你嚐嚐,很甜的。只是這些綠的,尚未好熟透,有些澀。”
記憶中,稚嫩的嗓音,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好。”本是古水一般的眼,頃刻掀起了大浪。
他要做的,便是護住她,不再逃避。
接下來的日子,他按照自己計劃好的腳步,中了狀元又獲得了建廣帝的信任。在去洛城的途中,認識了禾月。
如同蕭九想的一樣,禾月,便是那個傳聞病怏怏的四皇子。
秦朔,秦字去頭為禾,朔字去一邊為月。
禾月,便是秦朔。
眾人介意秦朔身子病弱,不喜出府走動。可誰又能猜到,秦朔不止出了府,還遊歷西域各國,甚至成為了西域名聲赫赫的存在。
他在洛城的日子,秦朔問他:“蕭家人,是註定要謀反的,唔……你很可怕?”
“四皇子說的,我不明。”蕭九隻是淡淡地說,“蕭家,向來輔佐明君。”
秦朔聽了之後,將酒樽放在他的眼前,“好一個輔佐明君,在你的眼裡,何為明君?”
“不濫殺無辜,不聽信奸臣之言。”蕭九給秦朔又添了一杯酒。“便是明君。”
那一日,他便站在了秦朔的身後。
對於權力,蕭九從未有太大的渴望。一切,都是他用來保護身邊人的工具。
幼弟和幼妹都已不在,四姐經常神智不清。他的身邊一片渾濁,唯一能讓他心神安寧的,便是夏阮的身邊。
有段日子。夏阮迷上了下棋。
她的棋藝和她的廚藝。是相反的。那雙精巧的手,明明能作出很美味的佳餚,可是在下棋上……卻是輸的慘烈無比。
夏阮每次都會撇撇嘴:“你不會讓讓我?”
“唔?讓……”他笑著搖頭。“若是讓了,你便不知怎麼進步了。”
夏阮哀嚎了一聲:“你不讓,我都不知怎麼和你下了,我要去找別人……我……”
“等等。”蕭九心裡一澀。咳嗽道,“你若給我做些糕點。我便讓你一些又何妨?”
夏阮高興的蹦了起來,然後丟下棋子就跑去廚房,親自給他做了許多糕點。
他所有的原則,在她面前。似乎都不存在。
偶爾,夏阮也會釀酒給他嘗。
他的酒量,也逐漸的在那段日子裡。練好了。那一日,桃花開的正好。她站在樹下,安安靜靜的抱著酒罈,然後對他笑,說:“韶成,過來。”
他走到她身邊,將她凌亂的髮絲,理了理道:“我送你茶花可好?就送狀元紅和十八學士。”
“茶花?”夏阮愣了楞,卻不知為何,但還是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