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夏阮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今大皇子尚未被建廣帝驅趕出朝堂,六皇子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按耐不住。
所以,唐景軒不應該在此時冒險。
這個人的目的,不止是衝著她來的,也是打算陷害唐家。
唐景軒若扮演痴情,為魏婷守制三年。
那麼來日他在京城,不止是名聲好了,更是能吸引不少,不少待字閨中的女子。
這次這件事情,無論結果如何,唐家的聲譽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一箭雙鵰。
無論是她也好,還是唐景軒也罷,這段日子都必須以靜制動,他們的動作也被束縛了不少。
重黎看著夏阮,然後輕聲說:“唐家,沒說什麼。”
重黎不明白,為什麼平陽侯不在這個時候出來解釋清楚。三小姐是女子,這個時候自然不能站出來跟周圍的人說什麼,但是或許她就算說了,依舊沒有什麼用。平陽侯難道不顧及自己的聲譽了嗎?
然,這些日子外面皆傳蕭公子在途中出了事情,甚至還有人說是畏罪自殺。重黎每次都聽的恨不得上去和那些長舌婦打上一架,畏罪自殺?這樣的謊言,他們居然都可以編造出來。重黎更是不明白,為何蕭公子此時不站出來,告訴這些人,他其實還活著,他還好好的活在這裡。
重黎緊緊的握住手,然後沒有說一句話。
夏阮眉頭皺成一團,沒有說話。
那種被汙衊的蒼涼,若不是當事人,誰也不清楚那種悲痛。
謠言,是可以殺人的工具。
它比任何劇毒都可怕,殺人不見血。
“這幾日,你繼續在京城裡待著,若是有訊息。你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夏阮等了半響,才輕聲道,“還有,告訴蕭大人。這些或許只是試探他的伎倆,一定要小心,這個時候若是露出破綻,那麼便是功虧一簣。而且,我相信,謠言不止是這些,還有更多的……這些人,是帶著目的來的。”
重黎抬起頭,看著夏阮。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夏阮。
因為夏阮說的沒有錯。接下來的話,可能比這些更難聽。
這些謠言來得莫名其妙,若是承受能力稍微差一點,那麼一定會被這些謠言氣的以淚洗面。
重黎想到了,他在西域的時候。發生在他身邊的事情。
他自小和妹妹感情好,兄妹這些年,靠著跟著商隊去大秦販賣香料為生。妹妹調香是個高手,她做出來的香,讓大秦的貴婦們都很喜歡。漸漸的,他和妹妹住的環境也好了起來。
在妹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他從大秦買了一支牡丹簪子。親自送給了妹妹。
他的妹妹及笄了,是個大姑娘了。
妹妹自小懂事,他本來想將妹妹許配給隔壁的少年,這些年來妹妹和少年一直很相愛。但是妹妹硬是說,要等他娶妻了之後,才願意嫁人。
她還記得妹妹當時笑的很開心。一臉真誠:“阿哥,若是綠兒先成親,來日你回家,誰給你做飯洗衣?等你娶了嫂子,綠兒便會嫁人的。阿哥。你若不娶,綠兒不嫁。”
重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他和妹妹又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他當時拿著妹妹制好的香料,準備這次去了大秦回來,就好好找個妻子,過平穩的生活。他和商隊去大秦,每次都要經過那座荒蕪的沙漠,這些年來,在沙漠葬身的人數不勝數。然而,在犧牲的這群人裡,也有他的朋友,甚至有他的父親……
無數的枯骨,無數的性命,才有了尼西如今的繁榮。